经过江逸这两年的琢磨,他发现他拿到的书应该是不完整的,影响大故事线的情节都是被略去了的,比如说,他们的父母亲究竟是如何故去的,他又是在哪场战役丢了性命,还有,他大哥和木行云是如何夺了帝位。这些部分彷佛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使整个故事显得不太连贯。
江逸算算了书中的时间线,他爹的死,好像就在归朝前......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逸天天找各种借口赖在帅帐里,跟着定北侯寸步不离。
于是定北营的将士们看着他们在军营里向来严苛的江小世子变成了一块牛皮糖,天天黏着主帅,仿佛把之前在军中立的“威严”全甩掉了一般。
直到定北侯忍无可忍,看着立他三步之外笑得一脸灿烂的江逸,扶额疲惫道:“算爹求你了,滚吧。”
江逸摇摇头,油盐不进地嬉笑道:“别呀,爹,就把我当几日你的亲兵呗。”
江菖意拿他实在没辙,便由着他去了。
大军准备班师回朝的前一夜,江逸守在主帅帐外,不敢有所懈怠。
大概五更的时候,营中突然有了骚动,皇帝派来的慰问大臣突然从帅帐中冲了出来,带着满身血污。
江逸一把拽住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怎么在里面?侯爷呢?”
那人瘫在地上支支吾吾。江逸没耐心等他回话,一把掀开了帐帘,铺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而定北侯,则倒在血泊之中。
帐中没有其他的人,只有江菖意一人,他的手中,还握着前些日子刚刚斩敌的剑,剑身则捅穿了他自己。
他似乎还吊着一口气,看到江逸进来,他重喘了一下,唤道:“臭小子,过......过来。”
江逸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脸上少见地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朝着帐外大喊道:“军医呢!传军医过来!快!”
他脚步踉跄地跪到了江菖意旁边,像个孩童一般不知所措,他眼眶全红了,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爹......爹、爹,你等一等,军医马上就来了。”他悬着双手,似乎想堵住江菖意身上不断往外冒的血,但又害怕自己弄到了他的伤,一时僵在了原地。
江菖意掰过江逸的手,将一块令牌和一根簪子塞进了他手中。
“这块免死金牌可护我侯府周全,这......这簪子,给你娘亲,她,告诉她,本愿一如初见,贺岁岁年年,奈何......咳、咳、若有来世,我必只当她的夫君,只守她一人——”
他话音未落便吐出一大口血,吩咐江逸道:“你定记住,我、我是被敌方残余党羽刺杀而死的,不要去查!什么都别查......”
江逸不断摇头,声音已经嘶哑,带着哭腔不住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我明明知道的......为什么......”
帐外的雪已经停了,天刚刚破晓,缓缓洒下来的阳光融不掉这层层积雪,点点温暖在这天寒地冻间,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