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京的新干线上,禅院影缓缓服用今天第五杯热美式。
夜里只睡了四个钟头就赶早班车来京都,追着咒灵绕一千米操场跑了几十圈,又被某个白毛幼驯染缠着逛了十七八个京都老店,纵然是身体素质堪比赛亚人的咒术界佼佼者,也难免稍微感到疲惫。
禅院影抬手示意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又要了一杯热咖啡。
新干线从平旷的绿色麦田之间驶过,远离了城市的摩天大楼,富士山近在咫尺。禅院影左肩顶着五条悟的侧脸,总疑心他正预谋故意滑下去惊醒,借故进行新一轮的胡搅蛮缠。
“到哪里了?”五条悟问。
禅院影收回预备抵住他脑袋的手,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十分钟到站。”
五条悟闭着眼直起身来,慢吞吞地伸懒腰,圆圆的墨镜睡得歪歪斜斜的:“好困啊——你这两个月都跑了四十来个地方了,那群老橘子吊着个‘特级’的名头当胡萝卜,就这么使唤你,你也不反抗?”
禅院影既然为了留在高专对禅院直毘人撂下狠话说“中路而殂,是岂受命之人”,就有证明自己的觉悟。禅院家毕竟是流系千年的御三家之一,这样的庞然大物在作出生死攸关的抉择之际,是不可能不加考验,就像身无分文的赌徒一样一把□□的。
“没什么使唤不使唤的。”禅院影为五条悟随时随地挑拨离间的尝试感到无奈,“非要说的话,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哈?”五条悟睁开眼睛瞪着他,“两个月无偿出六七十个任务是你自己的选择?老子课都翘不过来了——”
禅院影:……有没有可能,这是派给我的任务,并没有“五条悟必须到场”的特殊要求。
禅院影:“嗯嗯,对一年级学生来说确实是太辛苦了,不过因为区区在下比五条少爷您虚长一岁,所以还勉强能够应付……”
五条悟眺望已经在视野中的站台:“呵呵,然后你背着老子偷偷磨练技艺,勇夺咒术界咒灵祓除数量季度冠军,禅院家在三季度汇报会议上决定直接大宴天下庆祝‘十影’力压‘六眼’,禅院家大赢特赢……”
……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禅院影哑然失笑,被五条悟从座位上拽起来准备下车。
五条悟回头指导他:“哎,行李箱别忘了拿——”
禅院影“嗯嗯”地答应:“丢什么也不会把五条少爷的抹茶大福和桂花蜜羊羹落下的……”
“哼哼。”五条悟不放心地多看了几眼行李箱,动车对准站台慢慢滑行减速,人造灯光从车门口打进来,将他逆光的轮廓照得雪亮。
禅院影被闪得眯了眯眼,被五条悟等不及地连同行李箱一起往外搬。
由于白化病的缘故,禅院影左边那只蓝眼对光的适应性很弱,刺痛一时没能缓解。他闭着这只眼睛还没睁开,肚子就受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