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於瞲人已经站在理科一班的后门前,因为她不敢从前门进。
实际上,哪个门她都不敢进。
她希望自己以一种偷偷摸摸的姿势,如秋雨一样悄无声息的潜入,在悄无声息的落到座位上,安静祥和的上完课,不声不响的滚回家。
如此,便是极好的。
但是,
青天白日,不宜做梦。
今天下了大半天的雨,气温骤降了七八个度,冷的门窗都是紧闭。
此时要是贸然的推门而入,那……万一吵到午睡的同学……万一都没睡,那势必会吸引大批目光。
於瞲深呼一口气,抬手看了眼时间一点半了,一点五十打预备铃,没关系,她还能磨蹭……
知啦——
一下门开了。
“言放?!”女生抬头的一刹那很是惊讶又压低声音,此时属于午休,手上还拿着水杯,大概是准备出来接水,“你……”
“我……面壁思过,啊呸,我刚……”於瞲放弃挣扎,转移话题,“你要去打水嘛?我陪你——”
不怪她秃噜快了,本来就紧张,脑子一片混沌,她也陪同惯了。
陪上厕所,陪交作业,陪打水。
女生间的新时代三陪。
女生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一时间没消化过来。
“言哥,”李成从拐角处窜出来,一把勾搭上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上抱着颗篮球,“我大老远就闻到你的气味,知道你回来了……”
“嘘,”於瞲扭头,压低声音,“有人在睡觉……”
紧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些,这样也算是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没睡,这帮孙子哪舍得睡觉,都在补作业呢,”李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过还是先进去吧,万一隔壁那帮兔崽子又举报我。”
“可姐去打水嘛?”李成直过脑袋低头看了一眼,妙语连珠,於瞲完全没有说话的必要,“给我带杯?”
“自己去,”女生白了一声,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我跟你说啊,老刘差点把化学课上成生物课,要解剖你那只小螳螂呢。”李成不觉得尴尬,一边搭着他的肩膀一边把人往里带,还不忘用脚把门给带上。
男生应该刚打完球回来,黏糊糊汗津津的胳膊就虚虚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咸湿的汗味飘散过来,一进到密闭的空间更为明显。
於瞲刚松下的弦又再度紧上,耸动肩膀,将李成的手给抖下去。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於瞲想找张纸团子把鼻子塞起来。
后知后觉。
她只觉得背脊一僵硬,整个人都不自在的挺直了背,她居然就这么被李成带进来了。
班上的人不多,写题的,补觉的,还有在后面黑板上讨论题目的。
这么节约纸张嘛?
於瞲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事情当中,都吝啬给她一个眼神。
两小儿辩题辩的津津有味,於瞲出于好奇的瞄了一眼,忽然间辩题的两小儿看了过来,於瞲赶忙搭着李成的肩膀往前走,她现在的个头比李成高,这样搭着舒服多了。
笔直且僵硬的回到了座位上,像是被提线的木偶。
耳边李成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
於瞲低头窥了一眼,言放的桌上很干净,摊着一张做了一半的卷子,笔帽都没盖上的水笔。
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相比之下她的桌子可谓是灾难,思及至此,也不知道言放那边是否顺利……
於瞲忧愁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全然忽视了耳边的唠叨声已停。
扭头,对上李成的视线。
李成正在拿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水,眼睛却沉思的盯着他。
於瞲像只惊弓之鸟,吓的小幅度一颤,皱着眉,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我脸上有字?”
李成将瓶盖拧紧,把水甩进桌肚里,“没……就觉得你有事……”
李成压低声音凑了过来,咸湿的汗味也随着而来:“是不是跟於瞲吵架了,不会在医院打起来了吧。那得多精彩?!”
於瞲眉皱得更深了,“没吵架,很和平。”
竖起一根手指将人推远了。
李成的表情顿时变得受伤极了,声情并茂的控诉她,“这叫男人味,”又低头嗅了下自己身上的味,欲语还休的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之前明明说这个味最性感了。男人真是善变。”
这一套小表情和动作下来,她是自愧不如,仿佛她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於瞲难得跟他掰扯,多说多错。
试图转移话题,“下节什么课?”
李成桌上显然就乱的多了,杂七杂八的书堆着,卷子教辅蹂躏在一起,他随意的扒开,瞥一眼:“物理。”
於瞲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谁来给她上氧气罐?
像是因为害怕巷口拴着的恶犬,特地绕了远路避开这个路口,却在打开家门的一瞬间看到它正在你家客厅拆家!
一来就玩这么大的吗?
可以申请暂停时间,让她恶补一下?
高中物理跟初中物理完全就是两个级别,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