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译视若无物,崔梨打的车终于来了。
他一个箭步,忍着如同甲沟炎的剧痛,拉住了宋宁译的胳膊:“等等……”
“滚!”
【好经典,怎么感觉又重来了一遍】
少年深邃的眼眸不悦地皱起,一双锐利的眼眸陷落在眼眶内,隐隐可以窥探出几分新生的血丝。
宋宁译咬着唇,有点委屈。
崔梨愣住了,抓住对方的动作松动。他张开嘴,有些无措地说:“这边离市区太远了,我叫了滴滴送你!”
“崔梨,你到底在装什么,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你现在达到了,你就是想看我痛,想看我痛不欲生,像看我想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诉我!!凭什么一次次左右我的情绪,凭什么耍我?!我从来都没有得罪你。”
在广袤的大街上,比崔梨高一个头的宋宁译弯下腰,捧着崔梨的头,将额头结实地抵住崔梨的脑袋。
宋宁译冲昏了脑袋,咬牙切齿、声色哽咽地控诉,每说一句话,压在崔梨头顶的力道便加重一分。
崔梨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宋宁译红透的眼眶,以及饱含在眼眶中的泪水。
他已经完全屏蔽掉了路人对他们的观察,他的脑子混沌炸开。思绪也从活跃不在意变到压抑。
说完这一席话,宋宁译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倔强地走了。
崔梨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地走回去的,口袋中的手机一直在响着。
崔梨打开软件,司机打电话给他。眼底挥之不去是宋宁译绝望濒死的模样,他的呼吸沉重了些。
远方停下一辆白车,打着双闪。
于是,崔梨便走过去,敲了敲窗户。
“师傅。”他什么也没说,就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块现金放在了副驾驶上,然后走了。
接着手机震动着,他也没去管。
他一直思索着、沉默着。
直到李津文这嘴贱的孙子出现,他才怒气冲冲像是恢复了生机往前走,对着李津文刚打理好的俊俏脸蛋就是一拳。
李津文被打得毫无防备,直接一个踉跄,不知所措,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崔梨。接着把委屈往肚子里头咽,默默吃瘪。
“你丫的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崔梨骂道,缓缓喘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烟盒。
李津文对于他会抽烟的事情感到十分清奇,不过还是老实地拿起打火机帮他点了。
崔梨本来就会抽烟,一下子回到高中时代,心却老了。
尼古丁的气息直击肺腑,淡淡的烟雾从口中溢出。
“你没事吧?崔梨?”
李津文被打了一拳也不吭声,反而先关心崔梨的状态。他眼底的崔梨有些帅气地夹着烟,身上褪去稚嫩,穿着深褐的皮夹克和束腰的牛仔裤,凌乱的黑发被风吹的四散,模样有些像古早的港星。
只是他的皮肤太白,少了几分独属于男人的深沉和犹豫。
“我有什么事,你为啥嘴那么抽呢?”崔梨气不打一处来,单边挑眉不爽地瞪李津文。
李津文也说不出来为啥,这种刺伤宋宁译的行为好像与生俱来。他老实道:“我咋知道,就想说啊,谁知道后果那么大。而且你这一拳下死手啊?不是兄弟了吗?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最后一句话崔梨不答,“你为什么说我又耍了宋宁译一次?”
烟蒂被踩在了脚底上碾碎,崔梨弯腰拾起,走向了身旁的垃圾桶。他站起身来,高挑的身子从下往上仰视压根不输于宋宁译。
那双下垂的眼眸低压,一股浑然天成的淡漠感,并不匹配于这个年龄段的气质。
崔梨弯腰,见蹲在路边,仰望自己的李津文有些可笑。
他勾唇,那极具压迫感的眉眼迅速内敛,盛着寡淡的笑意:“问你话呢。”
李津文的屁股无端遭罪,被踹了一脚。他纹丝未动,崔梨并未用力。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大家真以为你把宋宁译当朋友,毕竟你一直以来都不屑于和这个穷鬼贫民窟小子接触。”
“可是,前段时间,你开始非常热情地去找宋宁译玩,带宋宁译出去玩,给宋宁译送礼物。”
“后面宋宁译开始很亲近你,你就开始……”
李津文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心谨慎地抬眼瞄了眼崔梨。
崔梨纳闷:“我就开始?”
“……你把他约到了厕所,然后,叫了我们。然后你就打了他一巴掌。骂他贱,骂他蠢,骂他可怜。说要让他一辈子呆在地狱永远不要出来。”
“从那以后,宋宁译开始远离你,你又开始找他玩,接着他又相信了你一次,然后,那天,你拿了啤酒瓶,砸他。”
【我去,原主你真?要害死我啊!】
李津文舔唇尴尬道:“所以我刚刚真的以为你又要耍他玩啊,毕竟你这种事又没少干……”说到后头,李津文明显底气不足。
崔梨在心中为自己默哀,但绝望的事情远不止于此。
也正是这一次,崔梨彻底被宋宁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