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分钟里,老杜就窝在沙发角落酒也不敢喝,动也不敢动。
终于,顾千帆把手机丢回给老杜,起身要走。
老杜忙拦住他,“去哪?”见他脸色惨白,眼眶里红血丝弥漫,心里又不忍,“今晚兄弟我陪你喝通宵!”
明天回去肯定要挨老婆骂,但是为了安慰兄弟失恋他也是没办法。
但顾千帆不需要安慰,“我回公司,有些东西得加快了。”
他昨天才通过各种调查,告诉自己他们是假结婚。
他以为他可以慢慢来,即使宁南嘉现在很排斥他,但他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今晚的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如果他们是真结婚呢?
那他们每天会接吻,会拥抱,会在晚上彻夜交融……
顾千帆恨得咬牙切齿,这些本该都是他的!
是属于他的!
他越想心口撕破的口子就越大,里面鲜血淋漓,不断结痂又不断撕裂,刺骨的痛意让他更为清醒:
他得快。
他要夺回被抢走的一切。
——
第二天中午,宁南嘉喝醉醒来,记忆断片,昨晚很多事都想不起来,就记得好像是半途醒了,喝了蜂蜜水又睡了。
本来想问问陈澈她有没有作出什么唐突的事,可他还是很忙,每天都见不到人,再见已经是一星期后了。
“下周六下午到晚上有时间吗?公司年会,需要你以妻子身份陪我参加。”陈澈解了两边袖扣,边挽袖口边问她。
宁南嘉正在剥虾,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和皮皮虾作战,“有的。”皮皮虾实在鲜嫩,却又过分难剥。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你们这种大公司的年会应该不简单吧。”
陈澈扫了眼她剥虾的动作,淡淡开口:“大同小异,你不需要准备,我会准备好一切。”
宁南嘉点点头表示知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用分心思在这上面。
她最近又多加一节烘焙课,每天上6小时课,回家后还会继续巩固基本操作,这几天手臂都酸软得很,但是可能做的是喜欢的事,她没有感觉太累。
这段时间顾千帆也没再来找过她,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剥了大半天,手被扎了好几下,才剥出条坑坑洼洼的虾肉,宁南嘉珍惜地吃进嘴里,然后去洗手间洗手,她这个懒人累了,决定放弃这道菜。
反正还有其他好吃的菜。
这边宁南嘉停手,那边的陈澈倒是开始剥虾了。
基于自己的失败,宁南嘉的视线下意识就看了过去,跟着他的手动,只见他一手拿虾,一手拿筷子,就几个动作,一上一下,一条近乎完整的虾肉就剥出来了。
她瞪大眼,一时有些跃跃欲试,也许并不是她手笨,只是没找对方法。
在宁南嘉羡慕的眼神中,陈澈端正淡定地把剥好的第一只虾夹入自己碗中。
陈澈剥第二条虾时,宁南嘉看他动作,跟着悬空模拟着手法,“唰唰”几下,他就剥好了,她眼见着他把虾肉放入干净的瓷盘,推到了剥空气的她的面前。
宁南嘉圆眼睁大,低头看看虾又看向他,“给我的?”她本来都打算再次动手了,谁知道对面的剥虾大侠会分她一个!
陈澈继续剥虾,避开和她对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只是嘴角还是压不住地微微上扬。
“谢谢!”宁南嘉两眼闪闪发亮地向他道谢。
她不好意思先吃,剥虾的都还没吃,她这个捡现成的怎么能先吃。
就这么一个剥着,一个看着,空手看着的那个,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殷勤地给对面的剥虾大侠倒了杯茶。
还好陈澈速度很快,等的时间也不算难熬。
他就像分餐食的幼儿园老师,秉持着公正公开,他一只她一只。
盘中虾还剩2只未剥时,陈澈手机响了。
听铃声是微信语音电话。
他两只手都沾了虾,一时腾不出手接电话。
急于做点什么事感谢陈澈的宁南嘉第一次这么有眼力见,她马上起身,难得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他,“需要我帮你接吗?”
陈澈看了眼来电人是游明远,怕他有急事,点点头,“麻烦了。”
能帮到他的宁南嘉很开心,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点击接听,然后把手机放在他耳边。
陈澈余光注意到她抬起的微颤的手臂,对那头人说:“有事说事。”
言下之意是别说废话。
游明远打来还真就是来说废话的,说从哪哪哪淘来一瓶好酒,要不要来我家坐坐聊聊人生……
陈澈直接打断他,“不去,挂了。”
说完就侧头,眼神示意宁南嘉挂电话。
宁南嘉正左手支着右手手肘发呆,想着待会的虾是蘸生抽还是蘸盐,听见他的话还愣了下,挂了就?这么快!
她拿下手机,隐约能听见那头男声囔囔着什么绝交之类的,她抬头看向陈澈,在他肯定的眼神中,点击了红色挂断按钮。
电话挂断,屏幕回到微信聊天界面。
宁南嘉发誓,她真的只是习惯性地一扫。
然后她眼一尖看到了她的头像,然后习惯性地再一扫,正要把手机放回桌面的手就是一顿。
那个和她头像一模一样,但却备注着“磨人”二字的微信号主人不会就是她吧?
磨人?
谁?
她磨人?
她什么时候磨人了?!
可能心随话至,就在宁南嘉质疑惊讶不解的一瞬间,脑海中突然多了一段回忆:
昏黄的、半明半昧的灯光下,陈澈站在白色洗手台前,手上拿着黑色,蕾丝边的,小三角……
那是她的黑色蕾丝内裤……
宁南嘉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