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狱了?
为什么?
几乎下一刻,思绪涌入脑海,她不得不想到那个人,想到他的手段,于是猜测便成了毫无证据的确凿真相——除了他,还能会是谁?
她要去问他!
她要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温幼槐颤抖着往前面走,似乎完全忘记了王夫人的存在,王璟快步跟在后面,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然而刚一走出歙云斋,温幼槐就被一到身影稳稳扶住,王璟抬头看去,那人的脸隐没在微弱的天光中,转身将人带走了。
但她还是认出了他,傅二爷。
王璟站在歙云斋门口,看着二人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在街口远去了,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抬脚往外走,隔着衣衫摸到袖中的书,快步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温幼槐被傅伯山强制性地抱在怀中,无法动弹。
又或者说,她浑身抖得不知该怎么抗拒。
她很想问,很想问他宋翰之的事情,但是冲动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被迫平息下去,她怕他。
她怕自己开口问了,会因此而激怒他,他一旦动了怒,且不说她,对宋翰之的处境会更加不利。
温幼槐呼吸深重,她身体虽颤抖着,但脑海中却在疯狂思索,她必须要想个法子救宋翰之。
可逐渐冷静下来后,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第一反应,这事一定是傅伯山做的吗?
她是在傅伯山面前和宋翰之斩断姻缘的,傅伯山明知他们二人已经和离,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以他的心性和手段,她真不能保证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宋翰之可是吏部的人,是他手下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要想救宋翰之,只能想办法让傅伯山出手。
温幼槐打定主意,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慌,强使自己稳住心神。
然而一路上傅伯山只是抱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让温幼槐更加忐忑,方才她和小厮的对话发生在室外,想必傅伯山应当已经知道了,否则也不会特意在门口接她......
想到这里,她就越发觉得眼下他的平静十分可怕,他总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思绪间,马车停了下来,温幼槐撩起车帘,才发现外面是一处茶楼,傅伯山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走吗?”
温幼槐弓着腰正在往外看,听到他的声音响起,顿时一个激灵,迅速下了马车。
傅伯山看着她略有些仓皇的背影,眸色深了深,跟着下去了。
雅间已经提前定下了,温幼槐走进茶楼后,才发现是上次来过的那间,看到熟悉的布置,身体先有了反应,小臂起了一层冷意。
傅伯山从身后走过,掠过她坐在了矮几里面的位置。
不知怎么,温幼槐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或许是熟悉的地方让她心悸,总之胸口开始急速地跳了起来。
“坐下,陪我吃饭。”傅伯山淡淡看向她,道。
温幼槐有些讶异,有些纳闷,更多的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紧张和恐惧,深吸一口气,走到他对面打算坐下。
“过来。”傅伯山用眼神示意她坐过来。
这便更像那日与宋翰之和离的画面,温幼槐心里不愿,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到跟前时那人似是等的不耐了,伸手将她扯到了怀里。
温幼槐立刻离开他的身体,在桌前坐正。
傅伯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道:“虽是个茶楼,但这里的师傅乃淮扬名厨,做的鱼脍鲜美可口,堪称京中一绝。”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这让温幼槐更加不适,她不禁开始怀疑:他到底听没听到她在廊下和小厮的对话?
他冷冽的气息在旁侧压迫着她,她几乎不敢侧头看他的神情,这样的焦虑令她坐立难安,就当她即将要忍不住问出口时,店小二端着菜进来了。
温幼槐咬住了唇瓣,话在口边又咽了下去,她颓丧地垂着头,思绪又开始辗转。
“等等。”傅伯山突然开口,温幼槐不知所以,疑惑地抬头看去。
那小二搁下菜后停住了,身子躬得极低。
这时傅伯山看向她,缓缓道:“你不是想见他吗?”
雅间内安静了不知多久,鸿安不敢抬头,垂下的双臂都在发颤,可即便他头垂得再低,脸侧的淤青仍然无法掩盖。
温幼槐静静地看着,掐着手心的指尖一点点、一点点,陷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