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庆典举办前夕。
圣都热闹非凡,干尸案的阴云从始至终都没有影响到这座被光明神所眷顾的城市。
这里的人们也懒得关心边境的平民,自顾自地沉浸在庆典将来的喜悦中。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琳娜还是如愿进入猎魔司内部的巡查队,成为圣索菲丝教堂巡查队中的一员。
一同进入巡查队的还有伊兰斯,以伊兰斯的话说,比起在庆典时穿勒得吓人的束腰礼服和那群虚伪的贵族们社交,她宁愿多干点活。
巡查队训练休息的空挡,伊兰斯擦过额间的汗,羡慕地看向半点汗都没出的琳娜。
“你都不热的吗?”
“还好。”
“人比人气死人。”
伊兰斯嘟囔着,又关心起别的事来。
“神庭的那帮人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没。”
奇怪的是,案件移交给神庭后,神庭的人只找过她一次,就没再多问。
他们似乎对这起案件并不上心。经过粗略的调查,神庭把包庇窝藏血族的孤儿院院长撤职,又发放出稀少的救济款给受害人家属,这起涉及数十条人命的案子便画上句号,被草草封存在牛皮纸袋里,送进旧案堆里吃灰。
伊兰斯只是听说过这个案子,就没有多想。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到其他事情上。
“你和队长怎么样了?”
伊兰斯用胳膊肘捅琳娜,满脸八卦。
琳娜一脸懵:“哪个队长?巡逻队的还是学校的?”
伊兰斯扭头扫过一眼英年早秃的猎魔司巡逻队队长,没好气道:“当然是我们敬爱的洛德队长啊?他知道你被选入巡逻队后,有没有说些什么?”
洛德吗?
许久未听闻的名字猝不及防地在耳边响起,琳娜的心重重地跳了下。
她从克劳维亚回来后不久,洛德便离开猎魔司,重新回到神庭当他的圣子。
这么算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洛德了。
“没有。”他没有联系过我。
说话时,有酸涩从舌根处上涌,琳娜咬住舌尖,将这股反胃的情绪压下。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为什么还……
“这样啊。”
伊兰斯察觉到琳娜情绪不对,从善如流地闭上嘴。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能够转移琳娜注意力话题,就听见巡查队队长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休息结束,继续训练!”
一番极度消耗精力的训练下来,伊兰斯大脑空空如也,再没去想什么别的。
太阳落山,累死人的巡查员培训总算结束。
琳娜乘坐公共马车,回到她租住的小屋。
马匹的踢踏声消失在耳畔,琳娜站在这栋住了两年、已经失去新鲜感的房屋前,没有进门。
也许,她骨子里是个念旧的人,什么东西用久了,就会下意识想要继续维系。
不想分别。
人也一样,她花费几个月拉远和洛德之间的距离,企图忘记这份与她的立场相悖的情感。
却终究难以割舍。
马车消失在路口,她从难得的惆怅中回过神。
房前的信箱内塞着这几日的报纸,积攒在那没有拿。
读报是摩根老太太的爱好,琳娜之前看到信箱有报纸都会帮忙带进去,这几天因为巡查队的训练忘了,不知不觉就攒下这么多。
她从门边的花盆下取出信箱钥匙,打开信箱,把厚实的报纸抱到怀里。
报纸取出的时候,一封纯白的信被带出,飘落在地。
琳娜捡起信,扫过日期,发现是五天前从教堂寄来的。
她心底隐隐有了猜测,飞快地拆开信纸。
“恭喜入选巡查队,万事当心。”
信没有落款,只有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真的是,教堂的笔墨是要收费吗?也不知道多写点。
琳娜暗自腹诽,把这封洛德寄来的信件收好。
她的心情比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些。
进到卧室,在去地窖找摩根老太太之前,琳娜把手上满当当的报纸搁在桌上,对着镜子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