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就是争。
“不合口味?”
靳欢被身侧人声音唤回了神,摇了摇头,“之前和瑞初在一起时吃过东西了。”
商澈川闻言,并未说什么,但是大概只过去了两三分钟,就有人送过来了一份小甜点。
甜点本身不大,但是上面铺满了新鲜荔枝果肉,很是诱人。
靳欢眼睫扑闪,歪着脑袋看向他,“现在合口味了。”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圆高桌慢慢享用甜点,余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一众礼服西装的人影聚在一起又散开,直到忽然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音色——
靳欢有些错愕,不会这么巧吧?
明明不在同一个国家,也能遇上?
但事实告诉她就是这么巧。
来人金黄色细软头发,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深棕色瞳孔,冷着脸时有些高傲,但笑起来时其实很像阳光小狗。
靳欢看着他,心里不由感慨,时间果真是力量无穷,她还记得刚回国时在商澈川车上接到他发来的语音后,把他的联系方式删除时,她还多少有点儿不舍得,现在再看,人依旧是好看的,就是心动的感觉完全没了。
但是对方明显不如她平静,惊喜几乎要溢出来,“Huan?!”
靳欢淡定回应,接下来无论对方怎么追问分手原因,都先说抱歉,然后用她家里不准和外国人结婚这一句来解释。
毕竟这个理由最靠谱,对方很难克服掉。
就是显得她渣了一点,毕竟又不是要分手了才知道对方不是华人的。
只是——
看着对方彷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的眼睛,靳欢多少有点于心不忍,正思索着用什么话来安慰一下时,腰间忽然多了一份桎梏。
靳欢侧眸看去时,正逢他微微低头俯身后又站直了身子,在旁人看来,好似是因为来晚了用一个吻表示歉意。
连话中都是如此含义,“抱歉,刚刚有事在忙。”
靳欢浅笑摇头,“忙完了?”
“嗯,要再喝点东西吗?”
靳欢没回答,因为对面的人已经神色黯然离开了。
腰间的温度撤离,靳欢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商澈川已经主动拉开了距离,并且解释道,“刚刚冒犯了,我以为你不想和他有所瓜葛。”
他应该喝了些酒,眉骨处有些泛红,眼眸也不如往日深不见底。
靳欢口中说了声“谢谢”,心底却有些惊讶,不是吧,这就装完了?她还以为他会借此机会多少有点动作呢?
可直到晚宴结束,这人都依旧完全绅士摸样。
靳欢甚至开始怀疑,难不成他真的是找不到女伴了,不得不找了自己过来应急?
一般来讲,宴会其实也不是必须要双人一起参加,但这场晚宴是主人的十周年婚礼庆祝,的确有人一起更好。
靳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靠在椅背上看了眼车顶,突然感觉要商澈川主动似乎难度有点大。
她顶着困意迷迷糊糊思索了半晌,最后索性想,爱怎么样怎么样吧,随便好了。
虽然目前的确没遇见比他更对眼缘的,但她还不信就非他不可了。
喜欢忍,让他自己个忍去吧。
外面在下雨,到机场大概还需要接近两个小时。
看着人睡熟过去,商澈川合上笔记本,弯腰将滑落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放轻动作盖在她身上。
睡梦中,靳欢似是有所觉,无意识动了动,像是在寻找舒适的靠枕。
商澈川及时斜了斜身子,将肩膀送到她头侧,喷在袖子上的一点点的荔枝味香水在车内蔓延,靳欢像是被引诱到的小动物,巡着味道主动向他靠拢过来。
肩膀上的重量让商澈川感到满足,看着靳欢侧脸,良久方无声呢喃,是要没有耐心了么?
他也已经要等不下去了。
车子迅速行驶中,商澈川呼吸逐渐平稳,连续奔波以及临时同意邀请来参加这个晚宴,已经让他精力几近透支。
他从没在车上安稳睡着过,但此刻最重要的人在身边,让他难得陷入了梦境中。
梦境中,是靳家在临山的别墅。
别墅里每一日都一样,生活无非周而复始,但她一出现,那一日忽然就有了明确的日期。
三月二十六日。
靳父和沈母都去外地出差未归,他将车停好进入院子里时,本以为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但走廊里却忽然传来动静,少女从那盆精心养护的山茶花后探出脑袋,醉意朦胧,手中举着还未完成的画,偏着脑袋问他,“Denden,你看好不好看?”
他站在院墙阴影处,很想说一声“好看”。
山茶花,画着山茶花的画,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但商澄明却已经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满脸是汗,兴奋不已,“欢欢,快看,我买了最最新鲜的荔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