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南玉,他怎么还没醒!他、他是不是伤得太重了!”她的声音里裹着哭腔,抬眼看着宗南玉。
宗南玉抿紧嘴唇,指尖凝起灵力探入谢到源体内,脸色忽然一变。
宗南玉收回颤抖的手,喉结滚动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最终却只吐出一句:“他…脉象太乱了。”
“怎、怎么会?”
宗南玉皱紧眉头,“好像是…万物丹的毒发了。”
月光落在姜念水骤然失色的脸上,她死死攥着谢到源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一松手,这人就会像烟雾般消散。
空气变得安静下来,姜念水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在担心,也在害怕。
记忆突然不受控地翻涌。初遇时谢到源一幅古板模样,做事循规蹈矩,她还每日在他身后暗骂他是瘟神。可慢慢的,她也习惯了身旁有他的陪伴,遇险时挡在身前的背影,他会替她解决一切后顾之忧,会佯装嫌弃却又默默帮她收拾烂摊子,会偷偷把她的喜好记住……
滚烫的泪水滴在谢到源的脸上,姜念水哽咽着擦干眼泪,“你不是一直在找办法解万物丹的毒吗,你快救救他!”
毒?
顾蘅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悄无声息地探向自己的脉搏。
宗南玉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他将谢到源扶起,把瓶中液体尽数灌入他口中。
瓶内传出一阵腥味,顾蘅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宗南玉将瓶子放回怀中,“你们当初服用的万物丹虽能提高灵力,可毒性极大,我研究了许久,才制出这个可以压制毒性的药,只是,我并未试过,不知道是否有用。”
姜念水擦了擦谢到源的嘴角,却无意间碰到了他腰间的袋子。
袋子从他腰间脱落,在看到地上滚落的两个发青的小野果时,姜念水的眼眶里顿时充盈满泪水,就在几日前,她故意摘了颗酸涩的野果塞在他手里哄骗他吃下,结果果子酸得他直皱眉,自己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她颤抖着双手将果子塞回袋子里,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琐碎日常,早已在心底生了根。
马车不见了,现在破庙也塌了,几人只能在这荒野里过夜。
宗南玉架起火堆,将随身的一些衣物铺到谢到源身下,姜念水坐在谢到源身旁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谢到源再睁眼时,正看见姜念水趴在他膝头沉睡的模样。她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掌心,痒痒的。想起昏迷前她哭着喊他名字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想要替她别好碎发,却扯动伤口闷哼出声。
姜念水猛地惊醒,看到谢到源醒了,慌忙地去叫宗南玉过来。
宗南玉采了一袋野果匆匆赶来,看到人确实行了后松了口气,指尖凝着灵力探向谢到源脉搏,姜念水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却见他突然挑眉笑出声:“哟,这求生欲倒是强得很,脉象倒比我预料中稳当多了,醒得也快了些。”
他瞥见姜念水局促地绞着衣角,继续道:“你这小师妹倒是心疼你!在你身边一动不动地照顾你,生怕出了点什么事!你那会儿昏迷不知道,当时她……啊啊啊……”
姜念水一把掐住宗南玉的后腰,后者扭头朝她尖叫大吼,姜念水朝他扯了扯嘴角,“宗南玉,师兄醒了,我想起来你说要是人醒了就得喝什么药来着,那你快去帮怀姜熬药吧!”
宗南玉一走,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奇怪了。
“你伤口还疼吗?”姜念水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八度,谢到源刚想回话,却见她眼下发着青黑,发间还沾着枯叶。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去摘,却在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僵住。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姜念水突然别开脸,从包袱里掏出个油纸包:“你昏迷时我逮了只野兔烤了,就是有点儿凉了,你尝尝?”
她没等谢到源回话,就塞进他的口中,谢到源咬下温热的兔肉轻声笑了笑,“没想到这烤兔肉竟是这般滋味,怪不得你和顾蘅爬半个山头也要偷着吃。”
他看看四周,却没见顾蘅的身影,不禁疑惑问道:“顾蘅呢?他怎么样?”
姜念水塞进他口中一块肉,“顾蘅他还好,刚刚吃了一整只兔肉,他说他东西落在破庙了,想去废墟里面找找。”
不远处,顾蘅坐在树旁,他缓缓抬眼看着面前那人,冷声开口:“万物丹的毒,我为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