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被带离蒋府后,蒋飞雁一直被关在普通牢房里。无人来审问她,也无人放她离开,更无人与她说话,只是每天有狱卒来给她送饭。她在这里只能做一件事情,就是等待——无休止地等待。
这样无休止地等待对于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她都感觉自己是否被人给遗忘了。终于有一天,狱卒来对她说,知县大人要见她,就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看着像是狱卒休息的地方。她到的时候,知县大人已经坐在那儿了。他示意她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她平静地走到那边坐下,不发一言。
林成惜先开口道:“抱歉了,蒋夫人,让你在牢里待了这些日子。”
蒋飞雁柔声道:“应该的,大人也是为了案子。”
林成惜接着道:“这些天,本官都在忙别的事情,差点忘了你还在这里。好在也不晚,案子也该结了。蒋夫人,你不想知道案子的进展吗?”
这时,狱卒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把茶壶,和三个茶杯。在这三个茶杯中,有一个茶杯明显与其他两个不同。狱卒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然后把三个茶杯斟上茶,就出门了。
蒋飞雁看着那个与众不同的茶杯有些失神,被林成惜唤醒后,她才道:“大人,请讲。”
林成惜道:“不久前,胡姑娘来找本官,她说你的丈夫是被她用枕头给闷死的。他们之间好像有些恩怨,所以才痛下杀手,不知蒋夫人可知道其中的原由吗?”
“他们没恩怨。”蒋飞雁还是用平静地语气说道:“大人相信了她说的?”
林成惜道:“当然相信,我想没有人会急着去送死吧。她现在就关在离你不远的死囚牢里。”
蒋飞雁看着他指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凶手自己来投案了,案子也就不用再审了……”林成惜拿起桌上的那杯茶,道:“蒋夫人,把这杯茶喝了,你就离开吧。”
蒋飞雁看着他,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
林成惜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把杯中茶水喝下后,道:“好茶!这可是上好的红茶,蒋夫人不喜欢吗?”
蒋飞雁苦笑道:“看来,大人都知道了。”
蒋飞雁很聪明,她已经知道了,知县大人先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在试探她。
林成惜表情严肃道:“那接下来,就该蒋夫人说了。”
蒋飞雁拿起那个与众不同的杯子仔细端详,思绪回到了那天。她平静地说道:“那日他又喝地酩酊大醉,我们成婚不到一年,我已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喝醉了。次日就是家父的寿宴了,我怕因为他耽误宴席,就吩咐仆人送醒酒汤过来。可醒酒汤还未送到,他却有些醒了,还发起了酒疯……”
她顿了顿,表情有些惆怅,接着道:“这时,胡妹妹正巧就在门外,她听见了我们的争吵,便拉着我离开了房间。她看见当时的情况很担心,就提议让我那晚去她那里,我拒接了。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林成惜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问道:“你说的更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蒋飞雁点点头,把手中茶杯的水一饮而尽,继续道:“我回去后,醒酒汤送来了,而他又睡过去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让丫鬟先离开,趁她不在的空隙,我把之前偷偷在蒋府泡好的酒倒进了茶壶里。这酒是用红豆杉泡的,有毒。”
林成惜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红豆杉泡酒有毒的?”
蒋飞雁道:“之前我打理家里生意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有个人用红豆杉泡酒,喝了之后便死了,我才知道这东西有毒。”
林成惜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喝壶里的酒呢?如果被别人喝了,那不是害了更多的人吗?”
蒋飞雁斩钉截铁道:“不会的。因为,他有一个习惯,每当喝醉酒后,都会在寅时醒来一次。而他一醒来就会找水喝,所以他一定会喝壶里的酒。那个时辰后院所有人都在睡觉,我也早已吩咐仆人,不要随便去打扰。所以,绝不会误伤其他人。”
林成惜示意她继续说。
蒋飞雁接着道:“之后,我就把碗里的醒酒汤倒掉了。我没有一直待在那里,大概巳时就离开了。我回到了母亲生前住过的那间屋子,在那等到寅时。看天色差不多,趁着四下无人,就回去把茶壶和茶杯清洗了一遍。之后,又回到了母亲的那间屋子,直到天亮。”
林成惜拿出一个布包,边打开边道:“可惜,你漏了一个茶杯,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