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已经病态到杀人的地步,又怎么不把云之州的骨灰也留在眼前。
更大可能是云水后来都没找到云之州的尸体。
因为她自己都忘了儿子不是车祸死亡,而是坠崖。
云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颤抖。等被人从梦中推醒时,她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警察以及他身后硕大的国徽。
小丁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了?”
云水痛苦到几乎不会呼吸,愣愣地看着小丁年轻的面容。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短发,和她儿子那么像。
云水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州州。”
赵云州下意识抬头,“……”
有病吧。
他大力一拍,桌子震天响。“别胡言乱语,我告诉你,你的秘密我们全都知道了,我劝你老实交代,配合警方工作。逃避是不会有用的!”
云水再次一声不吭。
小丁见她哭得可怜,端来一杯水。
赵云州继续道:“云水,你信佛是吧!既然这么信佛,你为什么要把佛像砸碎?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吗?”
听完他的话,云水倏然抬头:“佛像碎了!”
赵云州心说这个方向果然没错。给她看了现场照片。
云水瞳孔紧缩成一个点,看着图片中满地碎片,头脑一阵阵眩晕。
“怎么会碎了?”
真是她砸的吗?
她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她儿子。
儿子会不会也是被自己……
云水眼睛通红,想起来更多的事情了。
她为什么要杀儿子。
因为她想自卫。
自从丈夫车祸离世后,云水一心扑在工作上,疏于对儿子照顾。
等发现不对劲时,儿子已经被人带着染上了赌瘾。
每天住在赌场,一天几百万几百万地一掷千金。
渐渐地,他钱不够就找云水要。
云水不给,他就赊账,等被人抓着要挟剁胳膊剁腿再给云水打电话,逼她替自己还债。
云水一直为儿子收拾烂摊子,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她受不了了,想找儿子谈一谈。
两人约到去一块半开发的山里一起爬山。
云水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只等来儿子的四个字“妈,对不起。”
男生想推她下去。
云水幸而扶住悬崖边石头,迅速地摸到石头反抗。
当时她只想把人控制住,让儿子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听她说话。
可一失手,儿子从悬崖上坠落。
云水恍恍惚惚地开车回家,路上发生了起追尾事故。
再醒来时,她就认为儿子死在了这次车祸中。
她终于开了口,说出的话比赵云州预想中的更加震撼。
小丁的手在笔录上犹犹豫豫,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把黄仙儿这三个字打上去。
还是赵云州拍板,“你只管写,后面案情记录会说是她自己虚构的东西。”
毕竟连儿子怎么死的都能记错,谁知道这黄仙是不是也是她臆想出的。
殷垣看到这,心情沉了又沉。
那些无辜受害的人,竟然死在这么荒唐的理由下。
更可笑悲凉的是,造成一切原因、云水一厢情愿认为的儿子死因,也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翌日
殷垣正在做早餐时,就接到了赵云州说结案的消息。
赵云州语气兴奋,“没想到这么顺利,物证找到了,口供也做好了。云水已经被带去做精神鉴定了,剩下的直接移送检察院就好。”
“恭喜。”殷垣恹恹道。
“咦,你没休息好啊。”赵云州一听他声音就感觉到了。
“没休息好。”殷垣一字一顿道。
赵云州关心地说:“啊,那你要好好休息啊。”
“……”
他昨天在分局呆到半晚,一早又被柳裕的电话吵醒,对方硬要把自己手上的案子推给他来做。
殷垣气压极低,“给我个理由。”
柳裕唉声叹气,“我今天约了医生给我女儿做检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怀疑她的眼睛有问题。趁我媳妇还没回来,我赶紧做个检查看看情况。”
“她眼睛怎么了?”
“我感觉她是不是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你还记得昨天见面吧,她硬是说你身边还有个人。”
殷垣一顿,对原因心知肚明,破天荒地缓和几分语气:“……那好吧。你也别太着急。”
“希望没大事。”柳裕愁眉苦脸。
赵云州不知道他思绪飞了,一边啃着烧饼一边说道:“这个案子了结了,我正好想起来该到你生日了。怎么着,今年想在哪过?你家还是我家?”
“随便。”殷垣心不在焉地想还没处理完的工作。
“那就我家了。我爸妈念叨你好久,你也是个大忙人,整月都不见一次面。”
殷垣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