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夕吩咐下人将苏康送回房中,随后搀扶着母亲缓缓朝府门走去。
苏母小声询问道:“那位小郎君便是尤氏之子?”
苏千夕点点头,实际上她从来到这算起,今个也是头一次见到她这所谓的弟弟,随后小声对母亲说道:“他身子从小便不好,听说尤氏殒命后他身上多年的弱症一下子就发了出来,从那时便一病不起了。”
苏母点点头,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娃,哪有一点官家郎君富庶的样貌了,瘦得皮包骨了。”
苏景君一家子出了府门后,苏府大门再次被重重关上,躲在镂空雕花院墙后面的暮拾二人这时缓缓走出。
锦王有些疑惑道:“如此说来,皇兄已经得到那传国玉玺了?”
暮拾摇摇头,严肃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今日的朝堂之上,不少人提出陛下曾想改立太子,下朝之后他必会加紧寻找玉玺的动作,好能堵上悠悠众口。”
锦王接道:“那只怕皇兄寻遍整个皇城也找不见那玉玺,可看现在这情形,莫不是他伪造了玉玺,他怎么敢?!”
暮拾勾起一侧嘴角,“他有什么不敢的,十五年前他就做过伪造之事。”
锦王扭头思索半响,眼中猛然一亮,转头看向暮拾,“你是说,勇穆侯之案?”
暮拾将目光缓缓移向锦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笑道:“我已经让北夏去城南的娘子茶铺取回玉玺了,明日之后,事情若成,大王便是东宫之主了。”
锦王重重喘了口气,“此刻我最担心的便是父皇和母妃,不知这会儿宫中是何情形。”
二人说话间,锦王的暗卫翻墙而入,急急忙忙来到二人面前,气喘吁吁道:“宫中有消息了。”
锦王忙将递来的绢帛展开,看过后,眉目舒展,一边将绢帛递给身旁的暮拾,一边欣慰地说道:“父皇醒了,母妃身边也有人保护,太好了。”
......
朝阳初升驱散黑暗,皇城内一群婢女和内侍忙里忙外打扫着大殿内外,皇宫侧院的偏殿中,一群朝臣家眷汇聚其中,无床榻可安眠,皆随意倚靠入睡。
苏千夕睡得很不踏实,虽一直闭着眼睛,脑子却清醒得很,任何风吹草动都被她收入耳中。
“哗啦啦”一阵开锁声传来,苏千夕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挂了一晚上铁链的大门,只听“咣当”一声,铁链脱落在地,大门被一把推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偏殿中很多人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纷纷站起身来,一位端庄丰腴的夫人上前一步道:“这殿内的皆是朝臣家眷,你们竟然如此囚禁!”
进门来的内侍低头道:“夫人莫怪,稍后小奴便安排各位前往大殿观赏新皇继位大典。”
苏千夕看了眼身旁母亲,温和问道:“母亲睡得可好?”
苏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还未等回话,偏殿之中一年轻男子便接话道:“这位便是苏公之女吧?没想到娘子这般情形之下还有心思关心睡得好坏。”
苏千夕抬眼看了看说话的男子,平静说道:“那依这位郎君的意思,你我夜不能寐,胆战心惊待在此处就能博得殿下同情,放我们出宫去了?”
那男子移开目光,“苏娘子真是牙尖嘴利,不愧是当街驾马拦车的彪悍之人,一点看不出是闺阁女子的模样,苏公也不约束管教,竟由着你学着那些滑头商人一般满城开什么茶铺。”
看着男子鄙夷的笑脸,苏千夕揉了揉太阳穴,缓缓抬眼不屑地说道:“我当街驾马拦下的可是为贪官通风报信之人,此事得了大理寺少卿的夸赞,连圣上也对家父有所赞许,这位郎君好大胆,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还是想站在百姓的对立面,埋怨我惩治贪官,亦或是你心中想袒护那些贪官?”
男子有着吃瘪,急忙反驳道:“家父乃是御史中丞,正是负责前段日子的税收贪墨之案,我家在此案中可是出了不少力,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苏千夕笑了,“原来是中丞公家的二郎,令尊与家父乃是关系斐然的同僚,我的娘子茶铺内新上一款菊花梅子茶,正适合您,去火气的,就免费请你喝吧,毕竟我卖的茶饮可是城中人人追捧的时尚,自是为家中贴补不少,不差你这一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李二郎君刚刚质疑我的娘子茶,这便也等同于看不上满城百姓的眼光,令尊为百姓计的同时,可知他的儿子如此贬低百姓啊?”
李二郎气急败坏抬手指着苏千夕:“你!你!我明明说的是你,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老皇帝身边的心腹宦官王内侍迈着小步走进来,声音平缓道:“诸位不要争吵了,请跟随奴一同前往大殿门前吧。”
苏千夕扶上母亲随着人群一同离开了偏殿,刚刚与之争吵的李家二郎故意撞了下苏千夕肩膀后扬长而去。
苏千夕没理会他,只是问询身旁母亲是否无碍,随后与众人一同跟随王内侍前往大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