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不，这个房间我是一秒钟也住不下去了。

里维拿我没办法，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听到我在想什么，他无奈地把我按在床上，然后伸出了数千条触手，把整个房间洗劫一空，在韦恩庄园有关于我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塞进了塞西尔送给我的空间袋里，最后剩下了这张床和我自己。

我伸手在空间袋子里掏了掏，拿出几张银行卡，放到地上，然后借着里维的手走下来，看着他把床也塞了进去。

他在空间袋上加了几个咒语，把它变成一个手串，戴在我的手腕上，“需要我陪你吗？”

“没关系，我可以和杰森一起回去。”

“……”里维古怪地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我的衣服拢了拢，消散成浓稠的黑雾钻进了我耳垂的黑曜石上。

走出我的房门，我精神意外好了点，意识也清晰了许多，韦恩庄园冬季会吃晚饭早一点，现在阿福还在厨房，等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就走不了了。

我挪着步子慢慢吞吞地走到了二楼，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二哥的房门口站着两个人。

杰森不爽地看着布鲁斯，蝙蝠侠褪去了战衣，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他身上还裹着厚重的纱布，小腿打着石膏，就这样拄着拐拦在路上。

“你是活腻了，伤成这样还到处跑，恨不得阿福再给你装两条腿好晚上出去夜巡？”杰森讽刺着。

布鲁斯愧疚地看着比自己还高的二儿子，“我很抱歉，杰森。”

“别跟我来这一套，等塞拉醒了，你跟她说吧。”杰森烦躁地踢踢门框，“我早说了，你应该早点告诉她，现在好了，她全知道了。接下来无论她是离家出走，还是跑到外星球我都不意外。”

“我知道，我一直想你们可以远离危险，但总是事与愿违，即使我没有告诉塞拉这些，她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接触了这些。是我做的不够。”

布鲁斯英俊的脸忧郁着，浓密的睫毛垂下，看得杰森不由得骂了一句。“fxxk，别拿这一套对我，我不会帮你在塞拉面前说好话的，这是你活该。什么做的不够，我看你是做的太多了，该说的不说，非要搞那些小手段——算了，我都懒得说你。”

杰森看着哥谭甜心越来越沮丧，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行，最后只能闭上嘴。

布鲁斯拍拍杰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我知道，我会和塞拉好好谈谈的。这次你来救我，我很高兴，谢谢你儿子。”

杰森耳朵浮现一层红晕，但是他没拒绝这个拥抱，只是僵硬地接受着，等了一会才粗糙地抬手抱了一下布鲁斯的腰。

“塞拉，你醒了？”迪克欢快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响起，“为什么站在这里？你的烧退了吗？”

杰森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飞快地结束这个拥抱，走到楼梯口。

我听见了那边的谈话结束和脚步哒哒哒的声音，杰森先到一步，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很喜欢杰森那双蓝绿色的眼睛，觉得里面藏了很多杰森没说出口的话，比如现在，他在紧张害怕，还有恐惧。

过了一会，布鲁斯拄着拐走了过来。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在关注我，这可真是难得，我还以为只有我哪一天死了才会有这个待遇。

我无视了理查德的喋喋不休，也避开了布鲁斯的视线，比起诉控他们不做人，现在我有了更重要的事要解决，我缓缓开口，“你是杰森？”

我问的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句。

这就是杰森，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相似和巧合，这样一想，我真的是蠢的可以。

杰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应该叫你二哥，你没死？”

“……”

“不，你肯定是死了，不然那段时间布鲁斯不会这么痛苦——你死而复生了，但是你不告诉我。”

全中。

“塞拉，我……”

我加快了语速，“为什么？布鲁斯不告诉我，他一直这样喜欢瞒着我所有事，现在我知道他是蝙蝠侠，他所有行为都有了解释，他是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只是他的面具，可以，我理解。

阿福不告诉我，可以，他关心家里所有人，但是他更爱布鲁斯。

迪克不告诉我，也可以，他和布鲁斯吵架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去了布港，我以为我是他妹妹，但是他从不联系我，他觉得他的自由更重要。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我二哥，你是杰森，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足够亲密无间，可以分享任何事。这一切全都是假的——红头罩是两年前出现的，那你在那之前就复活了……”

我的眼睛一片酸涩，“你不告诉我你活过来了，你让我难过了这么久。”

杰森已经说不出话了。

“骗子。”我从楼梯上走到杰森面前，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往墙上一按，踮着脚给他一个深吻，看着杰森面红耳赤的脸，我问：“嫖自己妹妹的感觉怎么样？”

“……”杰森双眼颤动，看起来要碎了。

我无趣地松开手，略过布鲁斯和迪克往下走，我听见杰森他们追上来的声音，我没理会，直接走到鞋柜那儿套上我的靴子，又围上围巾戴上毛线帽子。

“塞拉，你现在要走吗？”提姆和阿福走了过来，“天马上就要黑了，半夜还会下雪。”

“后天期末考试，我要回去看书。”

提姆被这个理由噎住了，“你留在这里看书也可以，明天可以叫司机送你回去。”

阿福也担心地说，“塞拉菲娜小姐，身体最重要，您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还是一个学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考试。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给你们担心的机会。潘尼沃斯先生，”我正色，“谢谢您多年来的照顾，之前给您添麻烦了，麻烦您转告韦恩先生，我欠他的钱，都放在原来那个房间的桌子上，麻烦他亲点一下。不够的我再补给他。”

我微微鞠躬，推开大门走进寒冷的室外，身后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

哥谭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呼啸的北风像是刀子一样刮我的脸，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赫柏从我的手心挤出来，跳到我的脖子上。“啾啾。”

我抽噎着擦了擦脸上爬满的眼泪，一边擦一边往前走，“嗯，现在只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