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恰巧是中国滑板艰难起步的时候,向铭这辈滑手经历过最难的时候。
他的滑板水平比主训练营的教练还要好,如果不是因为有伤病,绝不会被安排在雏鹰训练营,来带一群菜鸟。
很快调整好心情,向铭开玩笑问:“您想当助教,该不会是因为许知泗吧?”
他在问自己留在这里当助教的理由,赵初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我想追他。”
面对向铭,她没办法威逼利诱,只能找个借口了。
谁知,向铭的眉头却一下子皱起来:“他实力太差了,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我看翟卫就不错嘛,长的也没差很多。”
赵初想抿唇:“……”
说真的,差远了。
“我先说好,这半个月里,我不会把你当成大小姐,你要认真帮我完成助教工作。”
“向教练放心,我会做好本职工作的。”赵初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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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下午的训练开始了。
这次热身不是早上的接力形式了,而是十几个少年排成一列,一个接一个,沿着碗池边缘慢跑。
向铭站在起点处,扭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水,因为赵初想的缘故,他抬头看了队伍最后面的许知泗一眼。
这还是他头一次好好观察许知泗。
蓝发少年绑着灰色的运动发带,腰背笔直,身形稳健,随着步伐挥动手臂,虽然偏瘦,手臂上的肌肉却健硕。
十圈跑完,其他人已经气喘吁吁,他却只是额头一层薄汗,微微喘息,胸膛也没怎么起伏。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体力还挺好?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许知泗:“许知泗,你再去跑五圈,不,十圈!”
“我一个人?”许知泗蹙眉。
“有意见?”
“没有。”于是,他又转头去跑圈了。
翟卫拿着毛巾擦汗,看了看向铭,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开始重视起倒数第一了?
看着许知泗单独跑圈的背影,赵初想也在暗爽,没想到阴差阳错,让向铭开始重视他、给他加练了。
越被重视,他暴露得越快。
没了队伍的掣肘,许知泗跑的飞快,很快就跑完了十圈,是其他人双倍的运动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体力不错。”向铭夸了一句。
热身完毕,就到了上板练习的环节,少年们纷纷走到长椅前喝水,随后开始穿戴护具。
滑板比赛种类繁多,有碗池滑板、街式滑板、垂直滑板、速降滑板……像X Concept这类国际滑板赛事,是只进行碗池和街式两个小项的比赛的。
像许知泗就是街式滑板选手,他已经年满18岁,不需要穿戴护具,直接来到街式场地的杆子前,跟着其他人一起,开始练习FS Boardslide。
Boardslide又叫呲杆,是滑板基础动作之一,滑手踩着滑板Ollie跳到杆子上,再用滑板板底从杆子上呲下来。
而FS Boardslide加高了难度,需要在跳上杆的同时进行180°转身,反身呲板滑下来。
一边Ollie一边转身本来难度就很高,再加上视野受限,看不到下杆的具体路线,对滑手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性要求更高了。
上杆角度不精准,太左太右太斜,差一点点都会导致失败。
看着滑手们一个个上杆,一个个失败,拿着滑板,垂头丧气,又重新来过,赵初想疑惑问向铭:“他们这个下午,只练这一个动作?”
向铭一边走一边点头:“职业滑板就是这么枯燥的,在连风都没有的训练馆,锤炼一个动作,几百上千次。”
“滑手与滑手之间的差距也是在这个时候显现的,有人做十遍就能成功,有人得做一百遍,当然了,也有人做了一万遍,都没成功一次。”
“就拿国内外公认的天才Four来说吧,听说他10岁的时候,就把各种技巧练得炉火纯青,在别人还在练招的年纪,他已经开始玩创新组合技了。”
“真厉害啊,什么时候咱们俱乐部也能出一个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赵初想一边听,一边向前方看去。
正巧看到向铭口中的天才Four,他和另一人一齐向前滑去,踩着滑板一跃而起,却没能成功转身,滑板板头撞在杆子上,滑板飞了,人也跌坐在地上。
赵初想瞬间汗颜,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太过分了。
装弱装得太过分了。
下一秒,向铭紧皱眉头,矛头直指许知泗:“核心力量怎么差成这样,你下来,先给我去练器械!”
……
雏鹰训练场馆内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摆放着跳箱、地雷架等器械。许知泗就这样被发配来进行原地纵跳的训练。
这是一种常见的核心训练方式,将助力带绑在一人高的器械架上,滑手将手臂缠绕在有弹性的助力带上,在助力带的帮助下,进行反复原地跳高。
赵初想拿着计数器立在一边,她在数许知泗的跳跃数量,向铭说了,不跳满200个不让走。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跳跃转身都做不好?”她按着计数器问。
许知泗拉着助力带,不以为意:“哦,刚刚没注意,走神了。”
赵初想冷哼一声。
好烂的借口。
同时她又怀疑,装弱装成这样,岂不是更显眼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许知泗今天穿着无袖灰色T恤,有明显肌肉线条的胳膊上缠绕着助力带,跳起来再落地的时候,他的衣服会向上掀起,隐约露出一段腰腹。
赵初想无意看到了他凹凸有致的腹肌,他肤色偏白,汗水浸湿了T恤的边缘,将那一片染成了黑色,黏在腰上,将那一块皮肤衬托得更白,居然生出一种性张力十足的视感。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公狗腰。
她脸颊微微泛红,想悄悄地收回视线,谁知道一天没吃饭,肚子却在此刻发出了抗议。
“咕噜——”悠长又响亮的一声。
许知泗一愣,随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腹。
他失笑:“怎么着,还给你看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