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问你这话,”俞韵将刀收起,“你是不是那个在面包店工作的小哥?”
俞韵问的是现实世界,但男人有些懵,回答道:“是的,我是在面包店工作……对了,俞小姐,你让同事转交给我的雨伞我收到了,不知道那天订做的蛋糕,有没有合乎你的口味?”
俞韵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镜面世界的事:“等等,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里?”男人迷惘地推了推镜框,有些声怯,“我、我应该知道吗?”
眼见男人一无所知,俞韵便让他回忆下雨那天,自己提着蛋糕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在男人的讲述中,俞韵知道了他叫沈玄慈,也是镜面世界循环的一员。
和当初俞韵一样,沈玄慈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进入镜面世界,也记不清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些寻常的事,唯一不同的是,他在一次次重置下没忘记俞韵,并且愈来愈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俞韵。
但这一点,沈玄慈没对俞韵说,毕竟他单纯地认为俞韵是顾客,或许还是面包店的常客,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事实上,俞韵总共只去了面包店两次,并非是沈玄慈设想的常客。
沈玄慈:“我在后厨帮忙裱花,整个世界突然就碎了,接着白光乍亮,再一睁眼,我就出现在这里了,”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沈玄慈仍然心有余悸,“管家说我是这里的厨师,但我认真解释了好一会,他不仅不信,还让碧斯教训我……我就留下来做饭了。”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俞韵问。
沈玄慈嘴角苦涩:“快半年了吧。”
鹦鹉在二人的对话中苏醒,动了动翅膀,挣扎着睁开眼睛。
俞韵有些高兴,立刻将怀中的鹦鹉放下:“皮克?你没事吗?”
沈玄慈这才发现俞韵的身上的伤:“俞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他忙让俞韵进来坐,又找出一个菜篮,铺上软布,“小鸟可以放在篮子里,我去帮你找点伤药。”
“不用,已经上过药了,”俞韵拒绝,接过篮子,小心地将鹦鹉放进去,这才看向沈玄慈,“你帮我弄些糖水和吃食吧,刚才我在厨房找了找,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受伤失血过多,我现在有些低血糖。”
“哦哦,好的,”沈玄慈连忙应是,带着俞韵去厨房,解释道,“城堡附近有很多灰老鼠,都是碧斯用隐形电网圈进来当玩具的。为了防止老鼠偷吃,我习惯把剩余的食物和食材放好,免得厨房狼藉。”
二人来到厨房,沈玄慈用钥匙打开地窖,拿出一罐玻璃瓶,兑上温开水:“俞小姐先喝点蜂蜜吧,补充些糖分,我马上给你做吃的。”
“叫我俞韵就好,”俞韵谢过,问起其他的事,“你在这里这么久,知不知卡森的事?还有,他那些老婆究竟是怎么死的?”
沈玄慈手指一顿,转过身来,看着俞韵肩膀与掌心的绷带,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瞳孔震颤:“俞小姐也是卡森的夫人吗?”话语一滞,他又想起了什么,忙道,“那条红宝石项链呢?你没有戴着吗?”
“你知道什么?”俞韵眼眸一亮,终于让她找到线索了。
沈玄慈依旧焦急,快速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不多,但上一个男爵夫人,就是因为没戴项链被卡森杀掉的,所以那条项链,你一定要时时刻刻戴着,千万不能摘!”
“每位夫人都戴过那条红宝石项链?”俞韵追问,心中大概猜到了什么。
“好像是的……”沈玄慈回忆,“卡森似乎格外喜欢那条项链,听说之前有三位夫人,都是不喜欢项链款式而取下,被卡森看到,结果当下就被斩首了,而砍断的地方,恰好就是那项链的位置。”
俞韵蹙眉,摸向自己锁骨的位置,因为受伤包扎,她早就取下了项链。
卡森这个变态,他喜欢的不是项链,而是项链的形状和模样——一个巨大的伤口,一个砍了头而暴露的巨大伤口。
他之所以让人戴着,不过是一种代偿。
这种代偿,能让他想象到自己身体被砍了头的模样,毕竟嗜血的他只有这样才能暂时满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不杀自己。等到他的想象无法满足他的欲望时,他就会杀了戴项链的人,享受真正的血腥与伤口。
难怪他的夫人最长也撑不过一年,卡森,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妻子,“永远”留在他身边。
沈玄慈语气惊恐:“俞小姐现在也是男爵夫人,现在很危险,怎么办,该怎么办……”他在案台边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什么,止步看向俞韵,“俞小姐,你跑吧。”
俞韵错愕:“什么?”
沈玄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深呼出一气,重复道:“俞小姐,你跑吧,我来替你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