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青荷唤起阿彩,要她陪自己去赶市买菜。
“买甚么菜,厨下不还有茄子胡萝卜吗?”阿彩不情愿地翻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秋凉日深,早起于她分外艰难。
“是要做喜宴的。”青荷一把扯下她被子,捧住她脸,急声道,“你快起来,再喊上万吉。”
“谁的喜宴?”阿彩被迫睁开眼睛,瞪青荷一眼,“你要嫁人了?”
“小姐跟将军的婚书拿到了!”
“啊?!”阿彩一下清醒过来,大笑道,“真的?”
青荷捂住她嘴,“小点儿声!小姐还没说,想是不想操办,但我即看见了,就不能装傻。”
一顿又道,“我想这次除了喜宴,还要多做些喜饼,分给邻舍,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她这么一说,阿彩立即应声,“对,之前在观里,草草了事,确实亏了小姐,这次补上!”
两人当即定了主意,要给甘翎个惊喜。
然那多买的米粉、菜蔬却是藏不住的,甘翎去厨下见了,当即唤过青荷,问了个明白。
“小姐,您莫要生气,我只是想好好庆贺一番。”青荷道,“老爷在世时,就一直盼着您成家,现在您得遇良人,终身有靠,这等大喜事,为何要遮着藏着呢?”
他现在在宫中做事,差事未了的,先办婚事,这要传出去,陛下不知要怎么想呢。
还有他出籍一事,也不能拿到面上来说。
甘翎心下轻叹,却不多解释,只道:“又不是第一次,折腾甚么?”
“可是菜米都买了!”青荷委屈巴巴地道。
“留着慢慢吃就是。”
说话间,丁旭进来,青荷立即向他求援,把要做喜宴的事说了一遍。
“将军,你快劝劝小姐,那么多菜蔬,咱们一下吃不完,会坏掉的,多可惜!”
丁旭想了想,道:“那就办吧,但只在家里,外人不必知会。”
这是折中的法子,甘翎本是不愿,但当着青荷的面,不忍驳他,只得默然不语。
青荷自是当了她默许,立即去操办了。
丁旭合上门,走到甘翎身边,拥住她,“别气了,夫人,这是好事!”
他把脸贴上她面颊,低声道,“就当提前过中秋了,可好?”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怎样!”她低声道。
“那就谢过夫人啦!”他笑,“我保证,只次一次,以后定然事事听从夫人安排!”
说完就来吻她,她正在气头上,自是不允,就要推他的,却被他抢先制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承受那滚烫的气息。
良久,她再站立不住,就要跌落的,却被他一把托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这是白日。”她急道。
“夫人一刻不开坏,为夫一刻不敢停。”他压住她,沉了声音,一双眸子盯住她,眸光闪闪跃跃,如两团燃烧的火。
她给气笑了,“将军这是以身……”后面的话,未及出口的,脸已红如火烧,直烧到耳根。
他看在眼里,不再说话,只牵住她手,探向那浑身血液沸腾叫嚣凝聚的一处。
她的脸更红,却忽地记起甚么,连忙开口,“不行,今日不行!”
说完笑了,无奈的笑。
见他眸露不解,只得抬起身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甚么。
丁旭听了,立即放开她,跳下床,一脸紧张地问道:“不要紧么?我这就去煮……”
“没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坐起身,见他还是上下打量自己,不禁推他一把,“还不快去做事,小心圣上责罚。”
他没有走,反倒挨着她坐下来,道:“快了,马上就能交差了,这几日正好空闲,陪陪你!”
甘翎听着,忽地意识到,从前天起,就没见到梅影,现在又听他这般说,当即了然,一旦交了差,他势必就得回宫做事,那时想见他却又难了。
她不由握住他手,笑道:“怪不得要吃席,原来是趁空打牙祭!”
青荷阿彩忙了一天,终于做好了一大桌子菜,菜刚上桌的,就听有人叩门。
其时已是酉正,正是饭时,主顾不会登门,阿彩对要去开门的万吉道:“小心点儿,不管何人,快些打发走。”
不等万吉应声的,丁旭道:“我去看看。”若真是不三不四的人,还是他打发得利落。
然一开门,就愣住了,来的不是别人,却是闻守拙。
他一身新布袍,手里提着个竹匣,立在灯笼下,笑着对丁旭道:“恭喜贺喜,同喜同贺!”
昨日丁旭去白云观,路上遇见了他,就把成婚一事简单告知,他这是来贺喜了。
“怎么,连杯喜茶也不让我喝?”
见丁旭呆愣,他又道,“你家新妇我又不是没见过,怕甚么?”
丁旭笑道:“你倒是会挑时候。”说完,请他入内。
见丁旭带着自己径往内院走,闻守拙不由吃了一惊,他拉住丁旭,低声道:“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岂能真入内院,快,咱俩在倒座坐坐得了!”
“你是我的朋友,无需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