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晓。
沈辞盈鼻翼翕动,忍不住伸手抓挠,却什么都没抓住,将头埋进被子,试图躲开痒意。
耳边传来沉闷的笑声。
床上女子眉心轻蹙,似是怪这笑声扰人清梦。
眼眸慢慢睁开,眸中黑色瞳孔还蒙着层层睡意,一脸迷茫的望着面前人。
面前男人侧卧于床,右手撑着脸,戏谑的神色盯着身前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关怀道:“阿盈,昨夜安好?”
沙哑声落入耳畔,沈辞盈大脑逐渐清醒,脸颊霎时泛起红晕,立马起身坐起。
男人也随之起身,动作并无慌乱,相反,十分慵懒,风流模样。
犹如一只慌乱的小动物,沈辞盈别开脸以掩饰心中尴尬。心中暗道:昨夜怎就睡过去了!丫鬟侍女也不曾提醒,不知陆岑归什么时候回到房内。
眸眼一转,瞥向陆岑归,眸中惊慌之色愈发浓郁,这人怎么穿着里衣!手指紧紧捏住身前被子。
瞧出沈辞盈慌乱,陆岑归忍不住继续逗弄,“阿盈,昨夜发生的事都已忘了?”一副好似被沈辞盈如何如何一般,神情要多落寞就有多落寞。
“发生什么,你我有何不清楚的。”沈辞盈脑中快速回想昨夜发生何事,她是睡着了,但她不至于睡着做了什么事都没印象,鉴于迎亲时陆岑归的举动,这次也定是这人诓骗自己。
想清缘由,计上心来,眼眸中流露出狡黠。
上前凑近,沈辞盈仰头凝视,“你昨夜可许我黄金千两!时鹤,难道你已忘了吗?”语气娇嗔,好似他俩真有这番约定。
突如其来的凑近,加之娇嗔神情就在眼前,陆岑归呼吸一滞,还能这样玩?舔了舔嘴角,动作不自然的别开脸。
能看陆岑归吃一回瘪,心情甚好。
脸凑得更近,“难道陆郎要食言?”
“咳……咳……”连忙翻身下床,拿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
“现在时鹤还问昨夜之事吗?”笑脸盈盈。
大手连忙挥动。
计谋得逞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沈辞盈朝窗外看去,估量时间不早,赶紧起来梳妆打扮去拜见陆府长辈。
陆家长辈和蔼可亲,眼含笑意,催促两人赶紧为陆府开枝散叶,被陆岑归插科打诨混了过去。
短短几日,沈辞盈已逐渐熟悉陆府,也着手管理陆府。开始她本向陆岑归拒绝这事,可那人拿这事说道:“熟悉陆府之事,可让你尽快融入世家女眷。”这话让她无法争辩。
不到七日,陆岑归收到忠义侯府请帖,为庆侯爷大寿。
这日,两人乘坐马车前往侯府。
“阿盈可是紧张?”陆岑归关怀道。
“我一布衣,未曾见过大官,自是紧张。”沈辞盈直白话语让陆岑归忍不住偷笑。
瞧夫人面露不满,连忙抿紧嘴唇。
马车稳稳停在朱红大门前,陆岑归牵着沈辞盈踏入侯府,大掌用力握了握,沈辞盈不解。
低头靠于耳边低语:“阿盈无需紧张,若是出事,陆府给你顶着!”
目光温柔似水,充满安全感的话语,让人没由得心头一软。
因侯府男女宾客分开,故在行至前厅时,沈辞盈由府内婢女带去女眷区域。
婢女提灯引路,走过长长的回廊,穿过拱门,踩在花园小径碎石子路上。眼瞧要到达目的地,右侧花园内陡然传来人群吵闹声,引得沈辞盈驻足观看。
吸引的不仅有沈辞盈,还有其它宾客家眷。
人越来越多,只见人群中跪着一婢女,婢女身前人身着锦衣,想必是哪家千金。虽看不清面容,但从手上动作看来,定是个野蛮娇纵之人。
这样教训下人的画面,沈辞盈不想多看,正欲离开,耳畔忽听见:“杨小姐为何如此生气?”
“还不是这小婢女偷看书。”
“看书?婢女能识几个字,她都不能看懂书,有何生气?”问话人一脸疑惑。
“这你就不知了,……”两人悄声对话,剩下的内容沈辞盈不得而知,不过这小婢女却在她心中留下印象。
转身朝花园又走近几步,能看清人群中那两人。
看清娇蛮小姐模样,沈辞盈微微一怔,是上巳节与卢阳照一起的杨太傅家中千金,因太傅只有这一女,故十分娇宠,养成如今这般刁蛮任性性子。
本想看身份低微却有识字之愿的婢女,没成想,心情都被杨虹儿所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