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时候常常这样,一言不合就吵架,没理由也要找出理由来拌两句嘴。
每周二下午两个人固定坐在韦恩老宅阅读室的沙发上,一边写作业,一边拿着王尔德、简·奥斯汀和马克·吐温互相投掷,精致又刻薄的字句像银光闪闪的小刀,随着话头被抛来抛去,结果吵到西尔维娅暑假结束也没能就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达成共识。
西尔维娅收拾行李的那天晚上心口依旧堵着一口气,思来想去,一口怨气死活咽不下,哽的她凌晨三点依旧辗转反侧,最后冲去阅读室把杰森那套书连书带读书笔记一起装进行李箱,神不知鬼不觉拖去伊法魔尼才算内心安宁。
三天后她才得意洋洋给杰森寄来羊皮纸,用2000词洒洒洋洋地说“不理解作者的人没资格读书”,气得杰森给她回了一封十五英寸的长信骂她蛮不讲理又刁蛮任性。
西尔维娅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羽毛笔下新鲜墨水的气味又一次萦绕在她的身边,“生活就是一件蠢事赶着另一件蠢事,”她轻轻的念。
杰森自然而然地接上去,“而爱情是两个蠢货追来追去。”他顿了一下,低头看怀里的恋人,挑起眉,“认真的?你一定要在这么美好的时刻说这么刻薄的话吗?王尔德有那么多和爱情有关的名言,你居然只能想到这个,sweety,现在我真的有点心碎了。”
“噢,我知道你坚强得很,”西尔维娅微笑,“你有一颗不会破碎的心和永恒的灵魂,亲爱的。”
“我是什么?快乐王子加上小美人鱼?”杰森也笑起来,“我对于小美人鱼来说是不是太大一只了?”
西尔维娅顺着血管从手背一路摸索到他的小臂,指尖在手腕内侧轻轻摩挲,“没有啊,你这样正好,非常强大,非常性感……”修剪整齐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皮肤,她若有所思地开口,“感觉你会是虎鲸或者大白鲨变成的小美人鱼。”
“那迪克恐怕就不用拿头发去和女巫换匕首了,”杰森忍不住低低地笑,“我可以自己咬住王子的喉管,撕开它……”
天旋地转,西尔维娅被他挟在臂弯里换了个姿势,一个眨眼的功夫,杰森就在她头顶对她戏谑地眨眼睛,“就像这样。”
他伏下去。
喉咙被叼住了,牙齿咬下来的时候与其说是痛倒不如说是痒,然而求生欲的本能还是让身体自发的变得僵硬,连呼吸都忍不住自发屏息,“放轻松,亲爱的,”罪魁祸首闷闷的笑,呼吸扫在颈侧,像潮水中飘飘摇摇的海葵触角,又像哥谭湾忽起忽落的一场夜潮,“别这么紧张,你知道我不会真的咬穿你的脖子对吧,公主?”
西尔维娅翻了个轻快的白眼,空着的手伸进男友半干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揪着抬起来,交换了一个含情脉脉的吻。
“我很确定你会把不爱你的王子拖进海里淹死,亲爱的,作为小美人鱼你可能有点太硬核了。”
“但你喜欢,不是吗?”杰森微笑着,得意洋洋地扬着眉毛,“我相信我的小公主会给我一个永恒的灵魂。”
西尔维娅在心里叹息一百次,既想狠狠给他一拳又想把他抓起来亲,最后还是认命地凑上去吻他,“是的,是的,我发誓天亮之后你不会变成泡沫,即使你是个该死的自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