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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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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封印,沿着桃花水畔往下游走,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残枝败叶,在岸边打着旋儿。

数十名修士或跪或坐,围绕着伤员,动作机械而沉重。绛女姐妹与董永兄弟都停住脚步,看着这一幕,颇为不知所措。

一位年轻女修士的手指在颤抖,她试图将止血符箓贴在同伴渗血的胸口,却因泪水模糊视线,几次都没能贴准。“师兄,再忍忍……”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而伤员的脸色却愈发苍白,气若游丝。

杨婵拧眉,挥手召来宝莲灯,将生机之力灌入伤员体内,帮助他们稳定伤势,补充亏空的血气。

织女见此,如大梦初醒,赶忙挥洒星辰之光,帮着治疗。

不远处的空地上,挖好的土坑排列整齐,宛如一张张静默的嘴。

老修士跪在坑边,轻轻擦拭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此刻双眼未阖,脸上还凝固着战斗时的坚毅。“闭眼吧,孩子……”老人浑浊的泪水滴落在尸体脸上,他颤抖着伸手,缓缓抚过弟子的眼睑,“师父送你最后一程。”

殷夫人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人族修士自洞天福地中下山后,多有来陈塘关居住的。这一对师徒便是如此,他们本不是此地之人,却为了此地之民,付出生命。

当第一具尸体被缓缓放入土坑时,四周响起压抑的啜泣声。有人将死者生前最爱的佩剑放在身旁,有人撒下随身携带的灵花。

金光圣母悄悄哭泣,她的师兄们都不敢上前安慰。

一位少年修士突然扑到土坑边,死死攥住死者的衣袖:“师兄,你起来!咱们还要一起闯荡江湖!”他的哭喊让在场众人泪如雨下,却无人能将他拉开。

杨蛟抹了一把眼泪,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把少年抱走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土地上,将修士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填土的声音沉闷而沉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哪吒与敖丙都沉默了,他们没有想到外面有了伤亡。

一位中年修士捧着逝者的道袍,颤抖着将其覆盖在新坟之上,喃喃自语:“愿来世,我们还能并肩修道……”晚风掠过,卷起坟前的纸钱,在空中打着旋儿,渐渐融入血色的晚霞之中,只留下一片令人心碎的寂静。

他是陈塘关中少有的中年还能修行之人,殷夫人记得,他原本是草堂的夫子,这里长眠的孩子很多都是他的学生。

暮色将桃花水畔染成血色,修士们浑身浴血却动作轻柔,将逝者的遗体依次安顿在河畔。沾着泥土的手拂过死者的眉眼,有人摘下破损的护心镜覆在遗体胸口,有人将染血的符箓叠成纸鹤置于掌心——这些在激战中破碎的法器,此刻成了最珍贵的陪葬品。

“此处乃我等与妖孽殊死相搏之地,当为埋骨之所!”李靖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沉稳有力。

作为总兵,他见惯了死亡。身后,二十余座新坟排列如阵,坟头插着的残破战旗猎猎作响,恍惚间似有金戈铁马之声回荡。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绽开光华。

璀璨功德如银河倒悬,化作金色瀑布倾泻而下。生者被光芒笼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死者的灵魂在光晕中逐渐清晰,身上的伤痕化作勋章般的纹路,闪烁着不灭的荣光。那些在战斗中消散的兵器残片,此刻竟化作流萤,围绕着灵魂翩然飞舞。

“看!他们要走了!”有修士指着天空高呼。

只见功德光芒中,逝者的灵魂渐渐升起,周身缠绕的功德之力凝结成桥,直通幽冥。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哭声,却无人伸手阻拦——他们知道,这些带着满身荣耀的灵魂,正沿着最圣洁的道路,走向轮回的下一站。

哪吒单膝跪在新坟前,火尖枪斜插在地,枪缨上凝结的血珠被功德之光染成金色。

他伸手狠狠抹了把脸,却抹不掉眼底的猩红:“这帮傻子……明明打不过还硬撑!”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情绪,他想起那个被妖孽贯穿胸膛的少年修士,对方临终前还冲他咧嘴笑,说“小爷命硬,死不了”。风火轮在脚下不安地转动,他一拳砸在坟前的碎石上,指节瞬间渗出鲜血。

敖丙立在河畔,衣袖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功德光雨中缓缓升空的灵魂,想起龙族在东海的规矩——战死的龙族会被葬入海底深渊,无人祭奠,唯有冰冷的海水相伴。

而眼前这些凡人修士,却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天道眷顾,被世人铭记。“原来这就是凡人的执念……”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哪吒的混天绫,“明知生命如朝露,却愿为他人燃尽最后一丝光亮。”

两人沉默许久,哪吒突然开口,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敖丙,以后……咱们得多护着点这帮人。”敖丙转头看向挚友,暮色与功德的光芒交织在少年们的脸上,映出从未有过的郑重。他轻轻点头,混天绫化作流光缠绕在火尖枪上,混沌珠在夜风中发出清越的鸣响,似是对逝者的承诺,也是对未来的誓言。

杨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色的功德雨从天而降,折射出细碎的光,却照不亮她黯淡的眼眸。

那些死于此处的年轻修士,此刻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功德之中——有人至死仍保持着挥剑的姿势,有人怀里还护着尚未送出的救命符箓。那个总爱冲在最前面的少年修士,最后关头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攻击同伴的致命一击。白发老修士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仍在念叨着未完成的军阵。这些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定格在了桃花水畔。

“这就是天道的褒奖……”她喃喃自语,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碎。功德的光辉映得她眼眶发烫,凡人的脊梁比任何神兵都要坚韧,他们明知力量悬殊,却甘愿以命相搏,只为守护身后的万千灯火。

无论做了多少准备,牺牲总是不可避免。“值得吗……”她轻声问自己,却在看到岸边生者含泪的笑容时得到了答案。

当年先祖没有足够的功德清理大妖死后留下的冤孽,所以只能选择将之封印起来,留待后世子孙处理。

可他们大概没想到,后世功德集聚够了,战斗力却不足了。

这青丘墟中的句芒一族大妖和堕落的九尾狐在无数年高禖道韵的压制之下,早就死干净了,只是妖气冤孽操纵着九尾狐与句芒树精真灵在折腾,发挥不出曾经这些大罗金仙、金仙级大妖的全部实力,就已经这么令修士难以应对了。若是有些封印中那大妖未曾完全死亡,又不像炼妖壶封印那般有毕方这自己人掌控局面,族人将要如何应对。

想起北俱芦洲那广阔的封印,杨婵头皮发麻,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让大家成长起来才行。

殷夫人正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新坟,将沾着功德的花瓣轻轻放下,眼中既有悲痛,更有骄傲。这些陨落的生命早已化作另一种形态的永恒,在天道的嘉奖中,在生者的记忆里,继续守护着他们挚爱的人间。

处理完后事之后,李靖与殷夫人带领众人从桃花水内的封印处有序撤兵。

暮色中的村寨升起袅袅炊烟,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沸腾的烟火气。

祭坛四周插满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照亮了村民们泛红的脸庞,古老的祭祀舞在震天的鼓点中响起。

头戴羽冠的祭祀挥动青铜铃,沙哑的颂唱声中,数十名青年男女踏着鼓点旋转腾跃,他们的衣摆缀满贝壳与铜铃,每一次跺脚都震落一地金光。

“看啊!英雄们回来了!”不知谁高喊一声,激昂的歌声戛然而止。

返程的队伍刚转过山坳,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惊住——火把汇成的光河中,无数村民齐刷刷转过身,眼里闪着敬畏与感激的泪光。

人群中,几个孩童突然挣脱大人的手,捧着沾露的野花冲向队伍,将花瓣纷纷扬扬撒在将士们染血的衣甲上。孩子们开始欢呼,稚嫩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下一刻,海啸般的欢呼与掌声轰然炸开,祭祀团高举象征祥瑞的玉璋,苍老的声音穿透夜空:“是他们!是护佑齐国的英雄!”歌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加热烈磅礴,村民们用最古老的曲调,将英雄的名字编成赞词,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靖的银甲在火光中微微发烫,他抬手按住胸前微微起伏的衣襟,转头看见身旁的殷夫人正悄悄擦拭眼角。

不远处,哪吒别过通红的脸,用衣袖狠狠抹了把眼睛,却被敖丙笑着递来的手帕挡住。

年轻修士们沾满尘土的道袍,在火光里微微颤动。他们攥着破损的法器,原本紧绷的神情在听见百姓欢呼的刹那轰然瓦解。

为首的少年修士突然扔掉手中开裂的桃木剑,双膝重重跪在土地上,指节深深陷入泥土:“师兄...咱们做到了!”嘶哑的声音里混着哭腔,他仰头望向星空。在桃花水畔,这位少年哭着掩埋了为护他周全而陨落的兄长。

人群中爆发出的欢呼声如浪潮袭来,一位女修士颤抖着解开腰间葫芦,将最后半壶灵酒洒向天空:“这一杯,敬死去的同学!”她哽咽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喝彩里,身旁的同伴们纷纷效仿,浑浊的灵酒混着酒水雨点般落下,浇透了众人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快看!那是我们的战旗!”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几名孩童举着面残破的玄铁战旗奋力奔跑,那面在青丘墟之战中被撕裂的旗帜上,依稀可见他们用鲜血绘制的北斗七星图腾。

少年修士们踉跄着起身,自发组成队列,用带着伤口的手紧紧握住旗杆。当祭司将象征荣耀的红绸系在旗杆顶端时,战旗猎猎作响,与远处此起彼伏的颂歌交织成激昂的乐章。

人群涌来时,一位断了右臂的修士慌忙后退,却被热情的百姓稳稳扶住。老匠人粗糙的手掌贴上他空荡荡的袖管,眼中满是疼惜:“英雄受苦了!”

修士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渗出的泪水滴落在百姓递来的麦饼上。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那些在血与火中的坚持,那些痛失挚友的悲怆,即便功德加身也长不回来的手臂,都在百姓滚烫的拥抱里,化作了此生最值得骄傲的勋章。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夜空,村民们自发组成长队,捧着米酒、麦饼与象征祝福的红绸,将英雄们团团围住。

绛女微微攥紧了衣袖,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湿润。身为天庭公主,她见惯了仙宫的华丽与森严,却从未想过凡人的情感竟如此炽热直白。当百姓们将酿好的米酒捧到她面前,眼中满是崇敬与感激时,她颤抖着接过酒碗,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是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被需要的意义……” 指尖轻触碗沿,她仰头饮下这带着谷物清香的琼浆,甜意与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心底,竟比天庭的玉露还要醉人。

巧女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裙摆飞扬着穿梭在人群之中。她蹲下身子,亲昵地抱起向她递花的孩童,笑声清脆如银铃:“原来这就是人间烟火气!”百姓们争相为她戴上花环,将沾着晨露的野花别在她发间,她丝毫不介意衣摆沾上泥土,反而兴奋地与村民们共舞,旋转间,身上的彩带与村民们手中的绸带交织成绚丽的光影,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真正融入这片土地的一份子。最后,董永与巧女十指紧扣,指尖的红线与漫天火光融为一体。

织女却静静站在人群边缘,看着眼前热烈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过往在天庭,她只知日夜纺织云锦,从未与凡人如此亲近。当有老妇人颤巍巍地握住她的手,口中不停念叨着“多谢仙女救命”时,她喉咙发紧,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直到一个小女孩将自制的香囊塞进她手中,仰着天真的小脸说“送给漂亮姐姐”,织女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轻轻将女孩搂入怀中,这一刻,她才真正懂得,原来付出与被需要,能带来这般纯粹的幸福。

杨婵握着宝莲灯的手微微颤抖,灯光中倒映着千万张仰起的面孔,恍若星辰坠地。

这一刻,所有疲惫与伤痛都化作温热的泪水,在火光与歌声中,人与神的界限悄然消融,只余一曲震撼天地的生命赞歌,在这片土地上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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