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却摸索出了那个小本子,刷刷刷地写下了什么,又将那个小本递给风群玉看。
本子上写,“你觉得我生得好看。”
风群玉点点头,随即又嗯了一下。
她倒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又是摸脸又是给花又是问她觉得他好看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自己,现在是在对自己孔雀开屏。
可是,事情的真相压根不是这样,他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自己充其量就是他过河时摸的那块石头,连他度的是哪条河都不明白。
苏舞雩啊苏舞雩,你究竟在试探什么?
然后她就看见了苏舞雩在本子上写的另外一句话。
“可是你不爱我。”戒指上的黄色可以佐证这一切。
不是,怎么又牵扯到爱不爱的问题上去,而且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非常奇怪。
风群玉:“生得好看的人很多,我人人都爱,该累死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跟我说爱不爱,像是我对你始乱终弃一样。可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搭伙。”
如果他是想和自己发展感情,那就更没门了,她是来这里写论文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更何况,他在某种意义上,根本不存在。
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冰凉在空气中蔓延。
下一秒,苏舞雩伸出手,手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收回手的时候,指间已经挟着一朵蔷薇,正是他先前掐下并且放到风群玉耳畔的那朵蔷薇。
此时此刻,那蔷薇却停留在他的掌心。雪白的手掌,与过分殷烈的花朵,呈现出一种浓烈的视觉刺激,紧接着,他收拢手掌,将花朵攥在自己掌心,花朵便被轻而易举地揉碎了,鲜红的花汁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几乎让人错觉他捏碎的不是这朵蔷薇而是一个人的心脏。
这又是什么意思,威胁么?
不爱他,当如此花?
这情感逻辑真是半点也理不顺,于是风群玉放弃了思考。
风群玉:“花也摧了,走么。”
苏舞雩默默摩挲着自己的戒指,依旧是藤黄色。
他点点头,正要走,却被风群玉唤住了。
“等等。”风群玉看向苏舞雩纯良万分的脸,终究还是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便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全当是礼尚往来。
她风群玉的脸,也不是别人说捏就能捏的。
捏完脸,她迅速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打算进行今天的正事,把食心野怪之谜彻底解决。
而被捏了脸的苏舞雩则是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才回过神来行走,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在不知不觉中转换了颜色,从藤黄过渡到桂黄。
厅里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祝母换了衣衫,看见他们就热情地打起招呼来,招呼道:“两位客人来了,就请落座吧。我们这里不是很富裕,只有这些菜了,希望这些粗茶淡饭能让您吃得满意。”
话语很谦虚,摆上来的菜品却是琳琅满目,几乎让人看花了眼,这菜式,这数量,怎么也够不到粗茶淡饭的行列里去。若不是早知道此地的蹊跷,风群玉肯定要说他们这个地方真是民风淳朴百姓好客。
首先呈上来的是一道锦绣前菜拼盘,里面是切得薄薄的酱牛肉片,纹理清晰,酱香浓郁;
琥珀色的糖醋小排,酸甜可口,外酥里嫩;
旁边还有着凉拌时蔬,色彩鲜艳,爽脆解腻,由胡萝卜丝、黄瓜片、紫甘蓝丝等拌成。
放在中间的是一道翡翠白玉羹:碧绿菠菜如翠玉一般伏在汤上,与嫩白的豆腐相得益彰。
金汤佛跳墙的阵容就更是豪华无比,打眼一望便能看见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鸽蛋等多种珍贵食材。
……
桂花糖藕更是色泽甜蜜,金黄色的糖浆在乳白色的藕片上流动,有馥郁的香气传来,引的人食指大动。
风群玉:“客气了,这么多好酒好菜,怎么能算粗茶淡饭。如果这都算粗茶淡饭,那我以前吃的那些,简直是泔水残羹啊。”
话音刚落,祝母脸上却是一僵,随即便堆笑道:“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小丫,来布菜吧。”
那个小丫就是先前给他们端来洗脸水的丫鬟。
风群玉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更喜欢亲力亲为地给我夫君布菜。”
风群玉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桂花糖藕放到苏舞雩的碗里。
祝母哈哈一声,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祝父,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啊,哈哈哈。”
没有人接祝母的话,祝母的声音便慢慢低了下来,然后戛然而止。随即她又热情道:“既然如此,就动筷子吧。”
说到动筷子,祝母、祝父与一旁立侍仆从的眼神都徒然活泛了起来,直勾勾地看向风群玉与苏舞雩。
风群玉看他们这样的反应,大概也知道这饭菜不是什么好饭菜,让她吃,她也是真的不敢吃,但是如果不吃的话他们会立时撕破脸皮么?这一点是风群玉所不知道的。
幸好,她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
手却缓缓移到下面,轻轻牵住苏舞雩的手,在他手心写下“见机动手”的字样,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来,继续与祝母周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