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群玉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走向,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瞳的推演,或者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
但她好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命运绝不会一帆风顺,祸国殃民的结局也一定会被她打出。
毕竟,她的论文题目与自己的身份已经昭示了一切,瞳的推演必定会将她引领到那个独属于她的歧途。
不得不说,她对此居然有些微妙的期待。
话说回来,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势的,她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会发生什么,这也是瞳给所有演绎者的福利,帮助他们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不要一开始就手忙脚乱。
算是,新手教程?
接下来,这辆马车会遭到画皮鬼的劫持。
自己因为羽衣的缘故免遭毒手,却依旧被掳掠到最深最暗的画皮鬼的洞穴。
苏家的子弟听到这个消息,倾巢而出解救公主,最终杀死画皮抱得美人归。
听起来像是一个庸俗的早已经不吃香的英雄故事。
如果是英雄劫持公主逼迫画皮鬼就范,或者公主劫持画皮鬼逼迫英雄就范,也许会有意思的多?不过这也陷入了反套路的囹圄,不算是一个很出色的剧情。
就在这时,马车却像是碾到了一个石子,车子立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让风群玉的身体也不稳当了起来。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抓案几稳固自己身体,直挺挺的撞到了桌角,手肘不知道碰到哪处暗格,一面菱花银镜便从暗格滑落,直直落在脚边的毛毯上。
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张干涩道:“公主,怎么了。”
“唔。”她伸出一只手稳住自己的身体,心道不好,这具身体的素质与自己原本的素质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换作以前,自己怎么可能因这样的颠簸而身形不稳?发现身形不稳之后她甚至下意识的想要用精神力进行防护,然后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被瞳封印。
被案几撞到的腰侧一阵钝痛,别告诉她这一撞就把她撞出了淤青。
“没事。继续前进吧。”她感受着腰侧的痛楚,等待它慢慢平复,终于知道论文究竟难在何处,让他们不使用精神力,简直就像是不让拥有羽翼的鸟儿飞翔,让用腮呼吸的鱼用肺呼吸。
她的目光又落在毛毯的银镜上。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一般而言,原先长什么样子,入到任务世界依旧长什么样子,无一例外,但是她要扮演的却是绝色妖姬祸国殃民,说不定瞳会做出一些改动?
她微带好奇的拿起镜子,只见光亮如银的镜子映照出一张人脸:
与自己现世的脸别无二致,区别只在于自己的头发长了很多,梳成了发髻的模样,插着一根玉簪,其后则是编织成了松松的麻花辫,在麻花辫中间点缀着几朵紫藤萝状的绒花。
风群玉:……似乎有些失望。
瞳,你可真会偷懒。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索了一下,却是拔下了自己发髻上的玉簪,仔细一旋,玉首便被旋开,一条细细的银刃展现在自己面前,像是一线银光。
这就是自己身上的全部武器了。
皇家女子专供自杀神器。
她将银刃旋回去,重新插到自己发髻上。右手便触向自己的羽衣,羽衣触感绵密厚实柔软,不愧是薛重夜所制。
忘了说,这件羽衣除了充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缺点,那就是只能防鬼,不能防人。总感觉自己会因为羽衣的这两个特性栽一个大跟头,戏剧电影都这么写。
马车没有动弹。
紧接着,侍女抖抖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公主,他们这些侍卫毛手毛脚的,还是由我来为您驾车吧。”
气氛,陷入了沉默。
四周的环境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似乎是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阴暗之地,从此再没有任何阳光会透过竹帘斜斜倾倒过来,带来暖融融的热,这里有的只有无尽的冷,像是冬日窗子上凝结的冰花。
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风群玉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的手抚在竹帘上,却没有试图掀开竹帘,只是轻轻摸索竹帘上印凸的花纹,似乎是茶花,又或许是杜鹃花?
这具身体的父亲,这个王朝的皇帝独爱杜鹃花,所以王朝也开启了轰轰烈烈的杜鹃花潮,以杜鹃花为时尚。
在竹帘上印些杜鹃纹路,算不得什么。
如血一般艳丽的杜鹃花。
鼻翼间渐渐泛起了一些浓稠的血腥气,如铁锈一般萦绕,从竹帘的缝隙处冒出来。
侍女的声音更抖了,“公主,我要开始驾车了,也许有些颠簸,还请您,担待……担待一下。”
荒谬,哪里都很荒谬。
一个侍女怎么可能会驾车,就算会驾车,又怎么会比这些专门挑选的侍卫还要驾的好。
即使她驾的车的确更好……
宫廷规矩森严,一个侍女怎么越过那么多人,谮越到为公主驾车,驾车时还抖抖索索说自己驾的车也许有些颠簸。
风群玉嗅了嗅味道,熏香、橘子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显出一种奇异的颓靡的甜香,于是她冷静道:“好,继续前进吧。”
画皮鬼。
她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心想第一关的小boss就这么难搞,看来整个世界的难度更是不容小觑,S级世界的分数果然不是这么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