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倒好,你说到他我就郁闷。林桓安资质确实好,然而终究是为别人养孩子,等他毕业后还不是一猛子扎进天山派那个深坑。”子夜冷哼一声。
“林桦之比不过他,然而林桦之确实是圣人最疼的孙子。天山派那位圣人终究是太年轻——”黄泽开口说道,却被人打断。
“咳咳——”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主教轻咳两声,待几人看向他后,他慢慢地开口:
“慎言。”
“言主教,我们明白。”三人齐齐停下,点头道。
这位主教姓言,没来常青之前,他是世人口中的言二先生,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二,来了常青之后,意味着他断绝了与言家的关系,常青城中人人尊称言主教,然而外人依旧称呼他言二先生,因为言家依旧承认他的身份。
此时一片树叶慢慢地落到了四人的面前。四人惊楞。
“常青城巨树的落叶?”子夜脸一下子就白了。
孙丹撩起袍子,伸手去捡那片叶子,然而他手还没碰到树叶时,那叶子又飘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在四人面前徘徊。
“他想带我们去哪吧。”言主教瞬间就明白了树叶的意思,抬脚跟了上去。
那树叶飘在空中,带着四人穿过大半个书院,往书院门口走去。
然而即将跨过木质大门,走下台阶时,四人却齐齐停住,恭恭敬敬地站成了一排。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那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但却十分地稳重成熟,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柔和的气息。他的怀中,躺着一位看起来十分瘦弱双眸紧闭的少年。
“院长先生。”四位主教弯腰施礼。
“都说了,别讲这些虚礼。”院长的声音很柔和,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像是春风拂过堤岸,绿草鲜花竞相生长一般。
四位主教站直了身子。他们很少见到这位院长先生,但是每一个人都对他非常地尊敬,常青城中的神,又或者西玄大陆的圣人。
那片树叶落到了瘦弱少年的身上,院长见此情形,微微笑了。
“阿梢!”黄泽惊讶地唤出少年的名字。
“阿梢。”院长先生低头看了看昏睡的少年,嘴角带着笑容:
“梢也,杪也,好名字。”
他上前一步,将少年轻轻地交到了黄泽手中。
黄泽几乎是在院长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便受宠若惊地伸出了双手,去接那一个孩子,像是无价的珍宝一般,小心地抱着孩子,等候院长接下来的话。
“好好照顾他,教导他。”
“是。”
院长见四人都应了,唇角的笑容慢慢隐去,转身,又走下了阶梯,再一瞬,那背影已经消失了。
“院长出门,少则三月,多则三五年不见人影。”子夜看着远方,茫然道。
“长青巨树和院长先生好像很是偏爱这个孩子。”言主教伸手去摸黄泽怀中的少年脸颊,入手处一片温热,很舒服的感觉。
“阿梢。”黄泽唤着少年的名字,然而少年正昏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阿梢再次泡进了药浴之中,头被安放在水面之上,枕着栏杆,白净的小脸较之前有些瘦削,尖尖的下巴,眼帘都泛着青色。
黄泽负责照看他,守在浴池旁,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心里却道不出滋味,长青树和院长偏爱这个孩子,他又何尝不是,能让他大开眼界的少年,会笑会闹,熠熠生辉的活泼少年谁会不喜欢,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那个骄傲的符阵天才沦落至此。
倾海到底怎么教人的?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黄泽把阿梢捞了出来,一件件套上干净的衣物,白色的学生袍子衬得那张笑脸更加苍白。
黄泽抱着人到了学生寝舍,刚开门便看到了一个人。
常青学子特别珍惜学习机会,每日都会在书院后山进行各种训练,几乎没有留在寝舍的人,然而此时林桓安却已经候在了房间里。
“黄主教,刚才孙主教嘱咐我说学院里来了个新人,与我相识,让我回来照料。”林桓安施礼,起身的时候看到黄泽怀中的阿梢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二人关系着实不错。”黄泽可不会忘记阿梢打败林桦之时,林桓安脱口而出的赢得好。
将阿梢放在干净的褥子上,盖上被子,转身继续嘱咐林桓安:
“泡过药浴了,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康复了,不过这几日身体比较虚,你照顾着点,待会会送药汤过来。以后他就是你小师弟了。”
“谨遵吩咐。”林桓安答道。
黄泽离开之后,林桓安坐到床边,细细描摹着阿梢的五官,触碰到的皮肤还有些湿润,带着药浴的温热,浑身都是一股药香,林桓安心下疑惑,像传信给江凉,问问倾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天才符阵师竟然被他们放走了?
不过这一切还是要等阿梢醒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