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梢仔细地听着,想问更多的问题时,那位仙人却轻晃脑袋,不再多言:
“阿梢,你该回去了。”
仙人目光悲悯,一挥手,云雾乍起。
阿梢看着那片雾气逐渐变得浓重,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云层缓缓飘远,脚下的海水却似乎有了生命,悄无声息地将他往下拉扯。
他伸出手,想要挽留那渐行渐远的仙人,可海水之中却猛地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将他往深处重重一拉。
失重感瞬间袭来,阿梢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他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满是冷汗,胸口剧烈起伏,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海水的咆哮声。
“你醒了!”身旁突然有人握着他的双肩,重重的呼吸声说明了对方的着急与紧张。
“我——”阿梢大口喘着气,平复着呼吸,看着身旁的一脸关切的弱弱,又下意识地看向了卧房门外,回过神来,问:
“我怎么了吗?”
“你在观海楼上晕过去了,我察觉你体内灵力动荡,却不知道如何安抚。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如果你再不醒,又有人要去乌梅求药了。弱弱见人醒了也才放下了心,询问着:
“你怎么回事?”
“我在观海楼上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梦中有一位仙人,仙人说——”阿梢一愣,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我忘记仙人说什么了。”
“我明明只和他说了几句话,最多也就一刻钟啊!”阿梢有些茫然,看着弱弱。
“没事没事。人没事就行啊。”弱弱赶忙安慰道:
“与仙人一遇也许是机遇,所以不能为外人道也,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梢摇摇头。
“身体没事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想,啊!”弱弱又劝了几句才离开,屋内只剩阿梢一人。
阿梢下了床,望着窗外,看了好久,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阿梢离开倾海,是在一个极其平常,极其普通的日子。那日一早他照常在林间练习踏影步,不过比较特别的时,他撞见了沐冬,然后在沐冬面前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功法,而沐冬没能追上他。
早饭后他照常在书房学习,问了弱弱好几个问题,弱弱都一一回答,获得了阿梢的两句夸奖。
午饭后,他仍是去倾海见了江凉,和江凉打了一场,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符阵之术,最后还是输了。然后他愤愤向江凉道别,拒绝了对方的晚饭邀请,说要回家了。
但直到晚饭时,弱弱和沐冬才发现阿梢并未回沐家,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发动江凉和其余倾海弟子找人,几乎翻遍了整座倾海,却未曾见过阿梢的身影。
夜深了,沐冬回到了书房,弱弱正坐在平日里阿梢坐着的地方,手中拿着一纸书信等到沐冬进来,他才递给他:
“小孩写的信,你看看吧。”
沐冬接过信,展开:
“沐冬先生、弱弱先生:
展信佳。
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写信。按照书上教的格式,若是有问题,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本来是想和你们面对面告别的,但我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所以还是选择了以这种方式向你们告别。
请不要担心我。我的踏影步很厉害,今天早上沐冬先生都没追上我呢!我知道你们害怕我成为魔族的众矢之的,害怕我受伤,但我跑得很快,打不赢我还可以跑。
我心里其实很矛盾。我很喜欢沐冬先生和弱弱先生,也不希望沐冬先生的希望落空,但我真的无法满足你的期望。这话有点拗口,但我想说的是,这是我的原因。沐冬先生对我真的很好,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很辛苦,我知道的。
所以,请不要再担心我了。我会努力历练,就像曾经的你一样。我会提升修为,会变得更加强大。等到真正勘破上古封印之时,也许我们会再相见。
啊,我要走了。若是不给你们留信,我怕你们会担心,所以就写了这封信。
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离开倾海的。那么,我告诉你们吧——是因为我有钱!虽然我只有你们给的压岁钱,但我有一个大哥,姓丁,他非常有钱。他经常说:“有钱能使魔推磨。”所以,离开倾海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最后,告诉江凉,等我破境,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阿梢留”
事后,沐冬问江凉,阿梢说有一个姓丁的大哥,很是有钱。
江凉回:确实很有钱,非常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