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文心情激动,拉着小儿子嘘寒问暖,许从严别扭地诉说起近况。
大圆桌陆续上菜,钱叔安排四人坐席,许从严被迫坐在爸妈中间位,他向许从矜发送求救信号,大姐眼神警告他乖乖坐好。
许利对许从严的态度依旧生硬,儿子多年未归虽能自给自足,但总归觉得许从严离经叛道,不担大任。
一家四口在诡异的气氛下用餐,许从严快速扒拉着米饭,只想快点结束。
钱叔特地把冒着热气的松鼠鳜鱼上到许从严桌前,酸甜茄香涌入鼻息,还是从前的味道和手艺,许从严眼一热,转头对钱叔道谢。
“小严,以后记得经常回来,钱叔都给你做。”
钱叔打小带着他,也最疼他,连家长会都是钱叔去开的,许从严夹了块鱼肉往嘴里塞,却仍无法堵住喉口上涌的酸涩。
许从矜给钱叔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明白其意,主动挑起话头:“小严,听从矜说你做了节目?《山河回响》是吗?”
“你也看?”许从严抬眸接着道:“做过好多节目,还帮明星开演唱会,下次帮你弄张票。”
“怎么不看,许董和太太每个星期天都开着,我也搭福。”
许从严怔愣一下,尴尬地笑了下,“是吗……”
“是啊,你不关心家里,我们倒总是担心你有没有违法乱纪。”许从矜呛声:“不过还好,你挺争气,舞美……”
许利打断她,语气严厉地否认:“哼,哪里给我争气了。”
白文月忙嗔怪地看过来,“许利,你少说两句……”
许利气呼呼放下筷子,看向儿女,许从矜咳声提醒,许从严瞥向爸爸,跟着停下碗筷。
“那个唱歌的钟一,现在和你住一块?”许利容色严肃地看向儿子。
“嗯,我俩在谈恋爱。”
“……”
鸦雀无声。
许利都不知该怎么接 。
“从严,你想好了再说!”许从矜瞪着他。
许从严见状,无奈自嘲道:“明知答案会生气还问,可这就是事实。”
白月文神色黯淡,低声接话:“你姐说过我还不信,从严……怎么就改不掉呢?”
“妈,性取向这些我也懒得解释了,相信你和爸没少查资料。”许从严坚持道:“我等了他七年,我很爱他。”
白月文:“那网上有他之前的爆料,是真的吗?”
许利拍了拍桌子:“管它真的假的,我都不会同意,许从严你别想带他进家门。”
“哈,请放心,你想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许从严气笑了,“姐,我都说了回家必吵架,我看我还是走吧。”
话毕,许从严旋即起身,他是受不了这气。
许从矜忙站起去拉,许利却大声制止:“站住。”
许从严不服气地回过头。
“把饭吃完再走吧。”许利松了口。
“对对对,至这么大气干什么?”钱叔也上前拉许从严,“小严啊先好好吃饭。”
许从严冷漠回位,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许从严又急着回去照顾钟一,钱叔刚叫人来撤盘子,许从严便开口道别。
白月文恋恋不舍说着体己话,许从严只好安慰她说下次回来。
雨还在下,花园坑洼的石板上积起小水潭,香樟叶子飘了满地。
许从矜送他出门,到了家门口,她问:“钟一好点没?”
“嗯,上午回家了。”许从严攥着车钥匙,心里揪住似得疼,“罗志平这个傻x,把我的家底都调查清楚了,大姐你最近注意一下,他威胁我不退赛,就要搞家里厂子。”
“凭他?”许从矜冷笑,“你放心吧,他搞不定,电视台那边我打过招呼了,钟一该唱就唱,不会再有人跟他拿乔。”
“可……网上的舆论?”
“嗯,Roge会盯着。”许从矜意有所指地看向他,“但下次喊你回家……”
“我尽量,大姐。”好歹解决了眼下难题,许从严不好立刻过河拆桥,“但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抽空把,只要爸别老提不开心的事就好。”
“呵,我还能做了爸的主?”许从矜甩甩手,“赶紧滚蛋。”
到家,门口放着琴盒,多了双长马靴。
黑胶唱片机放着优雅松弛的爵士乐,楼上却传来那日苏粗犷的嗓音,“是不是许从严回来了?”
钟一咚咚跑下楼,许从严见他脸上带笑,也不自觉挂出笑容。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钟一很意外,“不跟家里人多待会吗?”
“嗯,回来陪你。”许从严脱下外套,散了一身水汽,“那日苏过来心情好点没?”
钟一点头,“他带了个新玩意儿,你上来瞅瞅?”
“什么?”
“纯手工的火不思老琴,稀罕货。”
“什么琴名字这么奇怪?”
许从严好奇跟上楼,见那日苏盘腿坐在书房,怀里抱着个和琵琶差不多的四弦琴,正一边拨一边调音。
“中午好啊。”那日苏放下琴,大大咧咧露出一口白牙。
许从严靠在门框,看着那把胡桃木色的琴抬了抬下巴问:“这就是火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