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
却不料荣宴就是荣瑜口中引以为傲的女儿,三人方一靠近,荣瑜立刻瞧见万众瞩目的荣宴,当即放下手中的物什,挥舞着双手快步靠近,搂着孩子的脖子感叹:“呀,我家丫头怎么今日便回来了?”
荣宴比在场的皆起码高出半个头,她顺从地低下脖子,伸长手将铜戈放在一边,任由母亲抚摸自己的脸颊:“王君命我即可回城,我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荣瑜一愣,皱眉道:“你常年驻守在西郊,王君又怎会突然命你回城?”
“不知,待今日休整完毕,面见过王君便知晓了。”荣宴偏头,“君长,这位是我母亲,名唤——”
荣瑜身躯一震,瞪大双眼看向风笙:“君长?”她赶忙提着裙摆就要跪下,“老身有眼无珠,竟没认出君长,望君长切勿怪罪我家荣宴。”
风笙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向荣宴:“荣宴~”
荣宴笑着扶起母亲,搂着她的肩膀进屋。
不过是清退屋里剩下的酒水,荣瑜听罢,满嘴答应,叮嘱风笙临走前来此将卖出去的货贝拿走,在路上也能应付些许。
“荣将军。”临走前,伶舟叫住荣宴,“既然你明日将面见王君,烦请您将这手书递交给王君,免得他又来岷山跑一趟。”
荣宴双手接过,弯腰道:“荣宴不敢当,君上唤我荣宴便是。”
伶舟难得柔和了眉眼,掌心轻按荣宴的手背:“你我眼下既是身处蜀地城郭,便无君上君长之分,你是蜀国将领,我理应唤你一声将军。”
她回头看向与荣瑜说笑的风笙:“你可还有别的事?”
风笙对荣瑜笑眯了眼,又与她交谈片刻,这才抱着一个陶盉走近:“没有了,我们回去。”她的指甲敲着陶盉,一脸自豪,“这是我店里最好喝的酒,浸上果子更是清润,待我们回去了,我给你尝尝。”
“哦?”伶舟隔着面纱随意打量一眼,“看来收拾行当是假,来寻酒喝才是真。”
“先前那一大杯你还没喝够么?”
“才不是,收拾行当是真,拿酒也是真。”风笙紧紧抱着陶盉,“若不是拿不回去,我还要带一些给向挽喝呢!她也最馋这些。”
荣宴闻言,上前提议:“若君长喜欢,来日得空,我给君长带过来便是。”
风笙立时哇了一声,眉眼弯弯似一只笑得开怀的小狐狸:“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你,荣宴。”
她的嗓音清甜,加上她拖长的音调,光是听上一遍就让人如沐春风。荣宴低头羞赧,轻声道:“那是荣宴应该的。”
伶舟轻扯风笙的衣袖:“你若想住这便继续留在此处,月湾宫事务众多,没空在这等你。”
风笙哦了一声,抱着陶盉低头跟上。
夜色已深,驻守在山口的青衣神女正盘坐在石台上,瞧见两人的身影,她们泰然起身,俯身行礼:“君上,君长。”
伶舟点头,随即扫了两人一眼,道:“若没有旁的事,倒不必整日坐在这,此处设有禁咒,若是外人靠近自会传出信号。气候渐冷,其余时候自个儿休息一下。”
两人应下,郑重道谢。
风笙在一旁目睹伶舟施法打开石门,不禁跃跃欲试:“伶舟,若我恢复了神力,是不是就能如你这般来去自由?”她回头望向渐渐合拢的石缝,“也不必每回都劳烦人家给我开门了?”
“那是自然。”伶舟前行两步,扭身朝风笙伸手。
风笙却是突然变得拘谨,她抱着陶盉,有些许扭捏:“干什么?”
“带你回去。”伶舟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若是想自己走回去,大可不必理会我这句话。”
风笙自然不愿徒步走上去,赶忙迈着小碎步上前,往伶舟的掌心重重一拍,牢牢握住:“我自然是要同你一起回去。”
“要让我自己走回去,怕是天亮了我都没到半山腰。”
面纱围着,风笙看不清伶舟是何表情。她的手腕一转,手臂搂着风笙的腰身,脚尖一点,便轻松腾于半空之中。夜风清冽,拂动面纱,光滑的料子顺着风舞成优美的曲线。风笙看不太清里边的是何状况,幸而月明星稀,在月光的辉映下,那人紧抿的朱唇,高挺的鼻尖以及鼻梁上的那一点红在风笙的眼前若隐若现。
风笙一时失了神,伸手撩开面纱的一角,露出那人的嘴角,由衷地喃喃:“伶舟,你真好看。”
风笙满心欢喜地等待伶舟的回应,不料话音刚落,腰间的手指却突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