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手中酒水账单,递到刚刚早朝回来的宰相张青衣面前,却见张青衣只懒懒散散地瞄了一眼,便又继续看着手内的书册,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管家与身后跟着过来的那小厮面面相觑,又过了片刻,见张青衣依旧没什么动静,估摸着刚才宰相大人可能没看清酒水账单上写了什么,于是管家清了清喉咙道:“宰相大人,刚才前二街街角上新开的那家小酒楼,送来了玉公子他们的酒水单子,我见这数额过大……”岂止过大,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胆大包天!“不好放任不管。于是,小的便将这单子送来给宰相大人您亲自查看!”
“嗯,我看到了。”张青衣将手内书册翻过一页。
管家擦了擦额上汗珠,又与身旁小厮对望一眼,鼓足了气继续道:“数额有四千两黄金。”
“嗯,本相看到了。”张青衣依旧神色未变,悠悠然道,“反正这酒水单子不是给本相我的,不过是替人转达一下,给人家一个方便罢了。”
“可……这也要的太多了些……而且是那一位……”管家踌躇道。
“哦,你是想替那位省钱?那倒不必,那位啊,就是给了,恐怕那个掌柜的也受不起。”张青衣从手内书册上抬起头来,对着管家轻轻一笑道,“除非这掌柜的胆子,真的比天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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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总坛隐秘于迷林山谷之中,山谷与外界的边缘之处常年弥漫着袅绕不散的雾气,使得谷外之人不得轻易而入。
此时的迷林山谷正是一年之中最美之时,五彩斑斓的秋叶似是给这山谷披上了一层厚厚的七彩霞衣,秋色层层晕染。
“前辈,你说此等美景,可比得了轩辕谷的冬日之景?”白慕容站在高高的山巅之上,一袭白衣袄袍上一枚秋叶刚刚飘落在他的肩头,身旁一抹红如滴血的身影,正轻抚着手中的七弦古琴。
“各有千秋。”弘影手指拨弄间,一段清心的音律犹如这深秋的晨风一般。
“江湖上盛传,我们魔教的这片迷林秋雾,犹如仙家所住之地,若是能有机缘得见便可来世成仙!”白慕容面上笑容一深,弃下眼前美景,侧过头来,望着身旁的红衣身影,道,“我倒觉得轩辕谷冬日的白雪霜花更胜一筹,只有那等的天霜皓白之景才滋养得出如前辈这般的妙人!”
弘影神色未动,红衣随着山顶的风起舞,手中的琴弦依旧弹得不紧不慢。
白慕容耳侧微动,抬起头向空中望去,就见一只雄鹰展翅飞来,随即落在了他的肩头。
“我五师弟说,清风他们前几日去了趟漠北,同那五个散人喝了酒,还与那傅如海过了几招。”白慕容看着自鹰脚上,取下的竹片道。
“哦?那看来同清风过招的应该是傅如海本人,而不是那另一个人格了,否则恐怕他连三招都接不住。”弘影道。
“那傅如海的另一个人格果真就这般了得?”白慕容问道,“我倒想与他切磋切磋!”
“当年我与他大战了七十个回合,才胜了他。”弘影道。
“那我与他相比谁更胜一筹?”白慕容锲而不舍地又问。
“那要看你们比的是什么,如果比的是武功,你比他略高一些。”弘影轻拨着琴弦道,“如果比的是棋艺,恐怕半柱香不到你便输了。”
“我棋艺有这么差嘛!”白慕容不服道,“前辈如此夸奖此人!”
“你以为这‘天元弈者’的名号是怎么来得?”弘影反问道。
“难道他的棋艺比前辈还好?”白慕容也反问道。
“你说呢?”弘影悠悠然然地反问道。
“前辈的棋艺这世间估计无人能与之匹敌!”白慕容笑道。
“也难说,当年我与他比完武之后,又下了三天的棋,不眠不休,许是我伤他太重,才让我险胜。”弘影又道。
白慕容闻言,盯着弘影的面上看了许久,问道:“前辈,此人是不是生得极美?”
“那倒没有,傅如海并非什么美男子。”弘影叹气一声,“不过……”
“不过什么?”白慕容追问道。
“不过与我对弈之时,那另一个人格的眼睛会变得极美。”弘影双眼微微眯起,回想起那双曾令他有些心动的双眸。
忽地,下一刻,弘影一手被白慕容擒住,一个翻转,拉到近前。
“前辈,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可要罚!”说着,白慕容狠狠地擒住面前的那张红唇,让眼前的人再顾不得想其他。
俩人正纠缠之间,忽地,一只黑羽红嘴信鸽落在了他们的脚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快要日落西山,俩人方才缓缓退开,衣衫发髻都显得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