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东和水仙儿就在不远处,吵吵囔囔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云棉本就不吭声搭理虎子,虎子听到外边儿的声响便也不求饶了,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动静,听到水仙儿很大声地反驳胖东说这辈子都不嫁人,虎子也管不得这条命能不能保下来了,立马就冲过去,难得和胖东铿锵有力、异口同声:“不行!”
虎子:“你不嫁给我我怎么办?”
胖东:“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虎子颇为惆怅担忧,胖东则是理所当然地使用大舅子的身份嫌弃虎子的所作所为,两番话同时碰撞在一起,除了本人,谁也听不清谁的话。水仙儿被闹烦了,捂住耳朵,利索地转身,快步离开,果断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当事人走了,虎子和胖东剑拔弩张对峙起来,谁也不放过谁的样子。胖东从虎子打定主意要娶水仙儿起开始数落虎子的种种不是,一则不尊重妇女意愿,总是惹水仙儿生气;二则年纪太小,太幼稚,不贴心;三则花心,浪迹烟花巷柳。
虎子则是一条条反驳,她尊重水仙儿的一切意愿,从来不敢真惹她生气,只是逗着玩……理想状态是一条条反驳,谁知大舅子竟然不给面儿,第一条没说完便让他住嘴了。两兄妹如出一辙的转身离开,全然不给虎子机会……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恼的虎子连连赏了两个大嘴巴子给自己。
这出戏颇为有趣,云棉站定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一旁的妞妞一边跟肖臣说话,一边关注云棉,觉得这几个人从甩掉她们开始就怪怪的,便打断肖臣的话,问他:“你们上午都去哪儿了?”
肖臣的话戛然而止,继而脸色变得古怪。
妞妞盯着他看了又看,笃定道:“准确说,是干了什么坏事?”
肖臣在妞妞面前一向风流倜傥,既混蛋又绅士,现下欲言又止,加上一股子羞愤难言的古怪模样很是心虚,令妞妞更加好奇了。肖臣做人从来没这样心虚过,面对妞妞清澈明亮的眼睛更加没底气,闭眼深呼吸一口,缓缓吐气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视死如归般:“去,去宜春楼了。”赖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肖臣一鼓作气地道。
“啊?”妞妞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最后问:“好玩吗?里面都有什么?我看话本说那地方男人都爱去,销魂呢,你的魂销了吗?”妞妞好像不当一回事一样,也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就问出这样的赤裸的话,成功令肖臣的脸白了,又变红,又突然急转变白。变得更加古怪地盯着妞妞的一张脸看,任他千看万看,始终看不到一丝他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嫌弃或者谴责,都比她事不关己的态度让肖臣感到好受一点。
但并没有。
除了好奇好不好玩,肖臣在妞妞眼里看不到一丝嫌弃和谴责,或是责怪。
每个人心怀各异,几经转变。确实如云棉所想的那般,在三人踏进宜春楼那一刻,纪路驿那边便收到了电报,彼时正处于最后的激战时刻,纪路驿听到电报信息愣住了一瞬间,而后便感到四肢百骸传来疼痛感,具体哪里痛不详,总之是痛……
再醒来时,纪路驿已经回到纪家了,云棉深深地拧着眉,愁的跟不同意他去当兵那阵子一样,甚至有超越的意思。稍微移动,纪路驿就能感到四肢传来的疼痛,纪路驿不自觉地皱眉,立即引得云棉紧张起来,喊来大夫。
大夫进来脉诊结束后,纪路驿缓的差不多了,也不管大爹、弟妹、大夫和下属他们在场,听到自己质问:“你去那种地方了?去干什么?”虽然有点虚弱,声音还很哑,但是气势很足,令在场的人俱是一怔。肉眼可见的,虎子身躯抖了一抖。
一旁的水仙儿翻了翻白眼。那天晚上她就已经知晓虎子自作主张带六哥云棉哥哥和肖臣到宜春楼那种地方了,气的水仙儿不欲理他,怎么哄都没用。水仙儿一连几天没个过好脸色。虎子自知错的离谱,也不用大哥要他的命了,自顾自反思,没有人预兆嘭地跪在大哥床前:“大哥,是我的错!”
“是我带坏了云棉哥,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不关他们的事!”
虎子还是那个敢作敢当的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