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宸洗干净盘子还给老板娘,又偷偷调出手机相册里的二维码准备付钱。
隔壁餐馆的菜价,他可是背的滚瓜烂熟。
“你敢!”
王兰瞄到他的动作,立刻双手叉腰,气势汹汹:“臭小子找打是不是!今儿个你要是敢付钱,以后你刘叔再见到你们,必须先磕三个头!”
这话一出陈宸立刻收起手机粲然一笑:“兰姨可是我亲姨,吃自己家里饭怎么能给钱。”
“算你个兔崽子懂事!”
王兰戳了戳他的脑门,才开心地带着餐盘离开。
当年刘老三瘫痪,他们一大家子入不敷出,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治病,是医馆减免了好大一部分费用,又同意等人痊愈之后再还医药费,才让这个家庭起死回生。
刘老三一家将这恩情记在心里,并竭尽所能的进行报答。
陈宸有心想让夫妻二人改变这种状况,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每次都只能顺从他们的心意。
王兰离开没多久,诊所又来了几个病人,全都是抱着孩子的家长,诊断下来病情也出奇一致,全都是因为惊惧引起的小儿夜啼,也叫失魂症。
陈宸一一诊断,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只不过夏天城市的夜晚,要比白天更加充满生气,五颜六色的霓虹争相闪烁,装饰着漆黑的夜空,宽阔的柏油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么亮的路灯,还能给孩子吓出失魂症,到底是哪个倒霉催的故意捣乱!”
陈宸嘀咕着脱下白大褂,换上一身灰白色道袍,随手拿了把巴掌大的桃木剑,骑上粉红色小电炉朝着郊外驶去。
他特意留心了一下,今天来看病的患者,大都住在郊外妙灵山附近,那个地方近来怕是不怎么太平。
没错,陈宸除了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外,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小道士,作为天一教第二十一代传人,他白天治病救人,晚上兼职抓鬼驱邪算命看风水。
忙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
好吧,都是他自己在瞎忙,并没有人专门请他做法事。
身为天一教传人,地地道道皈依三宝的道士,陈宸从来没见过鬼,也没见过开了灵智的山精鬼魅。
这对从小就听抓鬼抓怪故事长大的陈小道长来说,简直不能更残忍。
要知道,天一教现在的掌门人是他外公,老爷子法力惊人,年少时就有三两个精怪挚友,可真是羡慕死他了。
粉色小电驴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疾驰,带着两分好奇三分紧张还有五分激动,陈宸飞驰到了妙灵山脚下。
这一带是新开发的楼盘,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小区依山傍水生机勃勃,非常适合居住疗养。
他仔仔细细观察了好一阵,恨不得把观赏湖里的锦鲤抓上来审一审,都没发现附近小区有什么脏东西。
“淦,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手心握着桃木剑,陈宸耷拉下嘴角。
不可能,他的法术虽然烂的一批,但医术绝不可能出错!
抱着这样的信念,陈宸抓紧手中的桃木剑,一头扎进妙灵山。
妙灵山里。
一堆花花草草正挤挤挨挨往里钻:“快点,快点,有个穿着法衣手拿灵器的道士来了,他那灵器邪性呀,稍微靠近点就能让妖魂飞魄散……”
“怎么可能那么厉害?你们也太夸张了吧!”
千年老藤盘着腿坐在路边嗑瓜子,根本不信这些一惊一乍的小妖怪,说话间甩了根枝丫出去打探。
“哎吆我去,快走,走走走!怎么是这个祖宗!”
老藤连滚带爬躲进山里,顺路还捡了几个跑不快的,每根藤上都穿了一串“糖葫芦”。
是以,陈宸兴致勃勃的来,无精打采地走。
与此同时,妙灵山下的居民楼里。
一对小夫妻捏住鼻子,闭眼闷头喝下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喝完药,夫妻二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儿童房,点着脚尖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闹没闹?”
丈夫在妻子身后低声问道。
妻子立刻转身,食指竖在嘴前:“嘘!你小声一点儿!”
夫妻俩战战兢兢一整晚,中途起来十几次,直到窗外微微泛白才放心睡下。
他们的儿子小宝,呼呼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一次身都没翻。
跟小宝的好眠完全不同,因为再次与脏东西失之交臂,陈宸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直到凌晨三点才渐渐进入梦乡。
他整个人呈大字状占满整张床,睡前抱着的小猪玩偶,被踹到床脚摇摇欲坠,可怜巴巴撇着嘴。
梦里,陈宸正处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拼命眨眼依旧看不真切,明明眼前漆黑一片却又好像笼罩着一层白雾,鼻尖萦绕着冷冽的花香,耳边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如梦似幻。
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脚底软绵绵的,不是踩在地面的踏实感,有点像沙很厚的沙滩。
不对,他刚才明明已经躺在床上,怎么可能闭眼的功夫就转移到沙滩上。
很快他想明白了,自己是在做梦。
做梦好啊,做梦没烦恼。
做梦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反正睁开眼他就能不认账,说不定还梦里还能碰到个貌美的小狐妖。
陈宸美滋滋地吹起口哨,脚底的步子越迈越大。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