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学院相机坏了?!”
“我只能用自己手机拍,到下山时候手机都没电了!”
“李浩明,我记住他了!!!”
“……”
周垚在道德和笑点之间犹豫了一秒,随后放弃了道德。
他一笑,就扯着腰疼。
于是发出的声音从“哈哈”变成了“啊——唔!”
果然做人还是要道德一点。
许是听见了周垚的叫声,宋秉声不久就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些碗碟,是给周垚的。
周垚瞥见了粥和面,只是看起来和平时阿姨做的不太一样。
粥显得浓郁而寡淡,周垚也不是很理解这两个词是怎么出现在一起的。
但他很快得出了解释,浓郁的是颗粒度,寡淡的是色泽。
那碗面就更不用提了,反正周垚只能判断出那确确实实是碗面,什么色香味真是一样也没有。
这当然不会是阿姨做的。
但另一个答案明显也很不可信。
“尝尝。”宋秉声把面推给周垚。
周垚端起碗,偷偷观察了会儿宋秉声,昨天周垚轻易便能察觉他的不高兴,但现在看着好多了。
他稍松口气,夹一筷子面放进嘴里,咀嚼,瞄一眼宋秉声,咽下,然后放下面,拿起了粥。
……至少比面强。
宋秉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垚喝粥。
“不好吃?”
“没有,挺好吃的。”周垚这点情商还是有的,“你吃了吗?”
宋秉声端起那碗面,正要试试,周垚忙说:“那碗我咬过了。”
宋秉声置若罔闻:“我昨天晚上亲的不是你?”
周垚闭嘴了,宋秉声吃了一口,也闭嘴了。
周垚看着宋秉声的脸上又爬上些阴云,弱弱地说:“阿姨今天没来吗?”
宋秉声侧着头:“你还挑上了?”
不知好歹。
“不挑不挑。”周垚喝粥堵住嘴。
宋秉声靠在床边的椅子上,长腿交叠,没什么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我有时候不会想见人,”宋秉声说,“今天就没让阿姨过来。”
他拉不下脸说,可周垚知道那个“有时候”是指他难受的时候。
宋秉声那样一个坚不可摧,永远胜券在握的人,其实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不过……
“我……难道不是人吗?”
周垚说的时候自己都没忍住笑,喷出一口粥,又把自己呛到,咳个不停。
宋秉声扯起嘴角:“周垚,你知道我看上你什么吗?”
周垚刚止住咳就听见宋秉声来了这么一句,不用想都知道下面不是好话。
周垚没接话。
宋秉声眼里笑意更浓:“看上你天真可爱。”
翻译过来是:看上你蠢。
周垚简直被气笑了,嘴角抽搐:“那我谢谢你啊。”
作为情人,关心金主是很有必要的;作为学经济的学生,他同样好奇茗楚的去向。
所以纵使知道宋秉声不一定会回答他,周垚还是把大半张脸藏在碗后,开口问道:“是因为茗楚的事吗?”
宋秉声的眼睛冷下来,被长长的睫毛遮掩,就好像短暂地隔绝了自己和这个世界。
周垚不蠢,他看得明白。
他不知哪里来得勇气,伸手搭在宋秉声肩上:“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努力!”
这话周垚以前断然不会说的,太二,太丢人,但现在,他真的很想变得更好,变得和宋秉声一样好。
那个被周垚视为动力的人,拍拍周垚搭在他肩上的手:“那倒不必,”他往后一靠,整个人显出一种舒展的状态,“一个茗楚而已,你也太小看宋氏了。”
周垚收回手,是啊,那是宋氏,那是宋秉声啊。
他像是为了宽慰自己似的笑笑,说笑其实也不算,他只是相当麻木地弯弯嘴角,其弧度就像常见的笑脸娃娃一样。他要是再阴阳怪气地发出两声“呵呵”,那他的表情便算得上圆满了。
宋秉声在他脸上掐了把,终究没有说什么。
宋秉声进卧室的时候端着碗碟不方便,于是没有关门。
此时房门大敞,与昨天别无二致的阳光让一半卧室都染上了温暖的橙黄色调。
像一匹绸缎,裹住了灰白色交织的现代风格的卧室,让它也不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