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放弃的吗?”谈扉明蹙着眉拉下围巾,走上前按住沈欲忱肩膀道,“沈欲忱,我一直把你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你却说我先放弃这段关系吗?你只拉黑了我一个人,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件事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他缓了缓柔声道:“毕业典礼你没有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去问了容姐,她说你请假有事,好,那我去问顾叔和杨阿姨,可是打电话永远是正在通话中,最后我还是从郝天赐嘴里听到你没去美院的事。好,既然你安然无恙的,那就够了,你拉黑我,斩断所有联系,不就是在说不要再来烦我的意思吗?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你呢?”
沈欲忱打开他的手:“你压到我头发了。”
“抱歉,”谈扉明松开手后退一步,他本来还想说那件礼服,但话到嘴边突然又变了味,“我想了很久,你大概是暗示我不用再还人情了,你最后送我那件礼服,代表的意思不是两清吗?那我为什么要找你,我还没有那么……”
沈欲忱抬起眼皮看他,面色沉沉。他眼里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谈扉明回视过去,停顿了几秒移开眼睛,故作轻松:“我不可能一直做狗吧。”
沈欲忱沉默地站了起来,一只脚的鞋带松了,他没有管,去拿沙发上的外套:“嗯,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再来找我?”
“我不觉得,我不觉得你会这样,你要是烦我压根就不会再见我。”谈扉明说得很笃定,因为他知道沈欲忱的性子,特别是七年前的沈欲忱,他讨厌谁的时候,压根不会和那个人再多说一句话,甚至不屑于再给一个眼神,就跟全世界没这个人似的。
他盯着沈欲忱穿上外套,想帮他穿,被沈欲忱躲开。谈扉明只好继续道:“抱歉,我刚才的话,只是当时我个人的主观想法,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我不应该这样恶意揣测你。”谈扉明盯着那截拖在地上的鞋带,“但即便现在,我还是想要一个解释。”
他微抿着唇:“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嗯,解释。”沈欲忱听到最后那句话,嗤笑一声,慢吞吞地开口,“你毕业典礼也穿我送的礼服了,那信也一定看到了。我信上写得很清楚,你没来,那你的意思我也很清楚了。你多聪明的一个人,咱们现在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没有受虐倾向,既然没法进一步发展,那也没必要当朋友了,你了解我,应该清楚我就是这样的人。”
沈欲忱穿好外套,卫衣帽子一半扎在外套里,他没有管,拿过桌上的手机放进兜里。
身后一阵沉默,沉默往往暗含诸多信息,引人遐想,他按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发白,低头狠狠将指甲攥进掌肉,偏头轻笑一声:“这个解释满意了吗?朋友,一会儿庆功宴你不用强迫自己参加,我先走了。”
沈欲忱打开门,看到手足无措的茂茂。他垂眸看着茂茂,她举起双手急迫道:“我我我是想提醒你们车到了,小姨在催……”
看得出小姑娘是真吓到了,连vivi定下规矩说在外不许叫她小姨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沈欲忱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茂茂转头看着沈欲忱的背影,刚才一晃而过间,她似乎看到哥眼边的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是眼妆的钻吗?她愣愣地转回头,沈欲忱的最后几句话她全部听到了。她并不热衷于听墙角,只是觉得这种时候实在没法打断。
先前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愣在原地的大帅哥和她老板关系匪浅,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拒绝过老板哥的表白。
她一时心疼起老板哥来,想到他刚才的语气和话,竟然是一点没有忘掉这个大帅哥。
虐恋啊!她闭着眼摇了摇头,趴在门缝露出一个脑袋:“呃,那个,请问您还去庆功宴吗?”
半分钟后,谈扉明上车,茂茂坐副驾,其他几名工作人员也都很有眼力见坐在后排,只留有沈欲忱身边的空位。
沈欲忱套着帽子转头看着窗外,一路上谈扉明偏过脸看了他好几次,欲言又止。
下车后沈欲忱径直走了,谈扉明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托尼扣住茂茂胳膊低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茂茂幽幽道:“一言难尽呐!”
沈欲忱到场后和主办方负责人坐一桌,他们一中亲友另坐一桌,谈扉明整个人处于极大发懵的状态,负责人开场致辞总结成果他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视线沉沉落在沈欲忱身上。他看着沈欲忱微笑着在人堆里切蛋糕,开香槟,举止优雅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失态都是错觉。
但他怎么会听错,沈欲忱说的信,说的进一步发展,都是什么意思?谈扉明努力回想着七年前返校日那天自己的行动路线,做过哪些事见过哪些人,也许人和事他都记不清了,但沈欲忱送他的礼物他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塞满桌兜的礼盒,一个高饱和度刺眼的夕阳。
那礼盒他抱着去参加了彩排,放在礼堂后排的座位上,因为贵重,他还将自己的书包和校服盖在上面,彩排完以后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应该没有人会动他的书包。回家后他拆盒子也没发现任何的信件,那盒子也只是简单的礼盒,没有双层设计,他怎么会记错?那信在哪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