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槐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体育场上看台的最后一排,这一览众山小的视角让他俯瞰了整个体育场的大致景象,底下坐着乌泱泱的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但是他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蜗像是被海水浸泡一样,声音是闷闷的或者是可有可无的,只有眼睛能看见前面一排的人嘴巴张着在说话,他看不懂唇语,只能恍惚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界面上是购物页面,他看着躺在购物车里的两把黑色吉他感到奇怪,他什么时候还有摇滚梦了。突然,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上的荧光棒。
舞台缓缓升起,一个长得酷似火星哥的男人登台。爆炸头,黑色墨镜,衣服上全是亮片。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出一只手十分大力的将他拉到座位上。他看向左边拉他的人,居然是昝展,现在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发生之前那件事,气氛倒是融洽的不行。
不过看惯了昝展穿西装,很少看到他穿常服的样子,沈仲槐今天看他这身美式复古穿搭感觉新鲜不已,连额头前面的头发也用发带固定了起来,就像他平常在学校里看到的男大学生一样,梦里沈仲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的脸看。
昝展还在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看着舞台上的偶像激情的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嘴里大声跟唱着舞台上偶像的歌曲,沈仲槐看着他朝气蓬勃的样子失了神。
男人回眸看着沈仲槐,眼珠子亮亮的印照着周围闪亮的灯光,但是沈仲槐就是在昝展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老家后院的一条小河,清澈明亮,随微风缓缓流淌,摇摇晃晃的显示着河边小树的影子。
看着看着眼前的人脸突然扭曲,沈仲槐瞪大了双眼,却发现场景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热气腾腾的浴室,漫过脖子的浴缸水,沈仲槐看着眼前的男人正对着他,居高临下的在他眼前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条裤子。
不过梦里的他并没有在水里挣扎,只是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壮硕的肌肉臂膀以及身下的鸟,昝展一脚跨过池水挤进一个人便已经很拥挤的狭小浴缸。沈仲槐并不为所动,只是暗自腹诽:怎么这么小?嘀咕完了还不知死活的捏了捏,眼前的小鸟突然变大了扑向他的脸。
池子里的水不断摇晃着溢出,本就闷热的浴室在错乱情迷下变得炽热黏糊,沈仲槐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感觉被撞的天旋地转。
“皇上,皇上你醒醒啊。”
沈仲槐的耳朵突然听见了声音,他怎么听到有人在叫他皇上,沈仲槐的眼皮像扑棱的蝴蝶翅膀一样不停地眨动,直到完全睁开双眼。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了他的鼻腔,眼前熟悉的医院天花板映入眼帘,吊瓶静静地悬挂着在滴它的水,旁边护士叮嘱着做手术要空腹的声音...一切都是这么井然有序。
“醒了醒了,皇上醒了。胖子,去喊人。”
沈仲槐有一丝恍惚,床边人说的话和现实太过割裂,让他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这不就是明显的医院吗,怎么还叫上皇上了,沈仲槐坐起身,看着眼前现代化的一切,他更加肯定自己没有那么戏剧化的穿越重生。
摸着自己微烫的脸,想着上一秒做梦的内容,他的心躁动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明明未来或许在情感上再无纠葛的人却总是在这几天三番五次的进入他的梦里,他的心情是五味杂陈,好像在希望他进入自己的梦里圆了两个人不曾拥有的时光,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的放下,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湿湿的泪珠流淌在沈仲槐的手背上,眼前的妇女抓着他的手流着眼泪,似乎是害怕碰到打点滴的针管,沈仲槐感觉她轻轻地握着自己的手,只堪堪握住了手指的前半截。
如枯树颜色一般的皮肤,手指应该是长期干活所以短小肿大,指甲厚厚的很不平整甚至还有泥土嵌在里面。但是令沈仲槐感到惊奇的是女人的每个手指都戴上了金戒指。
女人与沈仲槐对视,颤颤巍巍的轻抚着他的脸,沈仲槐下意识的躲掉了,他看着眼前女人的脸,并没有从记忆的长河中找到这么一号人物。
“说真的,你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