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夸夸你们的看重很特殊吗?”桑葵轻挑了一下眉头。
薄慈看着她,随手斩断藤蔓,与此同时,他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本已经残破的血肉交缠在一起,缝补成一层红紫斑驳的新皮,又最终只留下淡淡的绯色。
即便是像藤魉这样精通术法的魔修,也难以做到如此迅速、玄乎。
……
桑葵后退一步,轻声问道:“薄慈,你如今还是人吗?”
“神女,你当过神,应当知道当神比当人容易得多。”薄慈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轻轻一笑,他连笑的弧度都和从前的温柔样子相似,几缕发丝因剑风而飘起,露出他眉下低垂的双目,仿佛对接下来要做的事颇为不忍。
只是。
下一秒,冰冷的剑光随之而来。
桑葵后退几步,避开那一剑,藤魉却已经冲了前去,瞬息之间,刀光剑影,黑白交错,如此狠厉,处处对击对方面门的打斗,已经是少见。
薄慈每一剑都是出其不意,他的那把剑看着普通,从前的桑葵以为那不过是把凡间的极品,和藤魉的斩仙是没法比,而它不知是被锤炼了多少次,硬生生将凡间材料所锻造的剑修炼成仙。
而击败薄慈最大的困难,还是他那副身体。
无论是用什么方法,还是将他剁成千千万万片,他都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复原!
与此同时,无数傀儡从门外涌进来,那数量几乎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不知道叶极素给薄慈打来多少年黑工才制造出这么多傀儡。
也不知道……
桑葵分身乏术,还是一把拉进了苗天佑,对着他小声而急促道:“薄慈为什么这么坚定要杀我们——不对,只是我对吗?为什么?你肯定知道!”
如果不是苗天佑知道什么,他是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也要将自己送走。
一定是——
“神女大人!”
苗天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桑葵便楞在了原地。
一股子冰凉的液体从她嘴角流出来,是淡淡的腥味。
阵阵的绞痛从心口穿来,顿时溃不成军。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咣当”一声,不知是谁的刀落在了地上。
“你怎么连刀也不要了。”桑葵擦了擦唇角的血,刚准备对藤魉说自己没事,却是一阵头晕目眩。
“藤魉,你给我的假药是不是喝多了。”
桑葵连擦一擦血迹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一瞬间灵魂被抽空了一般。
一根冰凉的手指替她擦去了血迹,桑葵能感觉到那根手指有一些颤抖。
桑葵意外地从这冰冷中感到一股暖意。
然而很快,她被猛地抽离,远离唯一的暖意,拉她过来的那人笑容温和,声音中却带着一股寒意。
薄慈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过去,擦过她的发丝,却没有抚上去。
“葵儿,你竟然想用这藤蔓来对付我?竟然想用这藤蔓来对付我?”
“杀你,和用什么刀有关系吗?”
桑葵尽最大的力气将他扇开,几乎要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却是藤蔓将她扶住。
桑葵再次愣住了,因为她并没有操控藤蔓。
“这也是你的设计之一吗?”她勉强让自己的声音镇定起来。
那边的薄慈向她这边微微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藤魉:“这腐花确实是叫腐花,可不止是让别人腐烂,如果不吃药,腐花入体的人同样会尸骨无存。如今你也看到了,这腐花已经植入了她的身体。”
桑葵看着从前像是猫儿般在自己身体上爬来爬去的腐花,如今也是副天真懵懂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知事故,更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已经成了错误。
“好啊,原来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原来,那个幕后的推手是你。”
薄慈颇感荣幸,朝她颔首致意:“从今天之后,我会是云隐宗的宗主,神女,可愿一道?”
“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当云隐宗的宗主?”
桑葵质问道:“明明老四仙后继无人,你想当宗主,不过是再轻而易举的事情。”
薄慈的目光中染上了一丝疑惑:“那么葵儿你来帮我算算,我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老四仙的死,若是老四仙在,我要筹谋多久才能摸索到宗主之位的影子。”
“当然,事情也不在于此,我不过是凡事都爱多废些气力,以谋求多一分安心。”
桑葵道:“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要将她锁在计划之内。
“神女,因为你记性不好,人情淡漠……以及。”薄慈顿了顿,如同沾了鸽子血的手就要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