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那个,粗粗的,大大的。”海星指着那关东煮一个签子。
“……”妃子一愣,嘿嘿一笑,很是邪恶。
蒋商鉴看他那智慧眼神:“你这表情让我想到智障。”
妃子俯身抢过关东煮,一垂眸微微愣神,忽然指着说:“呀,你脖子上有一块红印,是不是被蚊子咬的?”
蒋商鉴没懂,抱怨两句:“还不是给你买关东煮穿过小树林,穿梭半个小时就被咬得惨不忍睹。”还露出小腿让室友们看。
妃子瞅了一眼:“还挺光滑~”
“像你啊?那腿毛太多都看不见蚊子包。”蒋商鉴很会怼。
妃子说罢脾气就上来:“卧槽,你还嫌我毛多,要不是有这点毛撑着,咱哥们群体就被你嚯嚯干净,都脱了~”
“不是挺凉快?”蒋商鉴笑道。
妃子是个大老爷们儿,大块喝酒大口吃肉,吃那关东煮囫囵吞枣。
就这野熊体格说比不上大和尚鲁智深一弯腰能拔棵柳,喝那灌水跟鲸吸牛饮似的,武松那样喝酒能把十个老虎打死。
“哎,你不照镜?”妃子嘟囔着。
“屁蚊子印,他马子嘬的,刚刚描述的那女孩干的好事儿。”海星放声调侃,跟长空调上似的灌着凉气,浑不在意,吹了一声俏皮的口哨。
“……”
沉默两秒。
挺可怕的。
妃子大声鬼叫喊:“我呢?我呢?这么大一个我呢?都忘啦?”
那些话确实不太涉及,但是言外之恶意不需要用脑子都能理解,鼻子闻也闻得出,蒋商鉴直接用力踹身边的人一脚,没忍住笑骂道:“去你的。”
海星原名李海信,嘴欠抽,但没心眼,就算有恶意也不是故意的。
“操!就你脑子里全是学习,谁精虫上脑心里没点数,还有,日你妈的!我他妈最恨这种娘不拉唧味儿。”
酸哥分手,看谁都不爽。
他人不坏,平时沉默寡言,爱叼着根狗尾巴草,拿着各种小刷擦玻璃窗。
本来挺勤快的,就是被分手,很郁闷,人都懒多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朋友要死要活分手的原因。”蒋商鉴把下巴靠在凑过来安慰的妃子肩膀上,小声道,“神经细的跟头发丝一样,一个没看紧就要闯大祸。”
对啊,一句话得罪人还不叫闯大祸?
谁都知道气氛不对劲,连傻憨憨铁秤砣都来拉架,装作不经意碰一下床爬梯,甚是惊讶,就像每天晚上没见过似的。
“上床下桌简直太天才了,要不是因为要爬那个梯子,我吃完晚饭早就直接睡觉了,那个梯子给我创造了无数的娱乐和工作时间。”
“对啊,对啊。”牌九四号呵呵着。
一个话题叉不开,妃子连忙打哈哈缓解氛围,得意炫耀道:“我当年是专业课第一。”
海星装作意外:“诶我也是哎。”
四号牌九默默装逼,摸摸眼镜,憨厚笑道:“嗨,这话说的,在座的谁不是第一啊?”
蒋商鉴幽幽然:“跟一帮还需要考试的人坐在一起哎呀真的是~”
蒋商鉴是保送。
各种金额全都免去。
“没点挣扎犹豫算什么考验啊,小心上头给你上强度。”酸哥嘴臭。
“……”
妃子想掐死这死男人,转移话题笑道:“商商就是太乖巧听话了,他但凡找个特别带劲的女人,分分合合结结离离,灵感论文量还不嗨出天际。”
“……”蒋商鉴抿抿唇,“分分合合寄,这才是生活。”
海星平时搅浑水,关键时候可拎得请,故意瞎胡扯:“妈的,商商面对暗恋他的姑娘时大义凛然誓死不从,我还真以为他不爱女人呢。”
“……”蒋商鉴想死的心都有,“哪有?”
妃子跟着附和:“他性冷淡,淡淡的死感,之前周身散发着一种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疲劳,你就感觉,上床对商商来说是一件过分繁重、难以招架的体力劳动。”
“?”蒋商鉴心道,也不至于~
海星跳起来表示赞同:“每天熬夜跑数据后就像太监嘎了蛋,那神态跟虾线被抽了一样,腰都直不起来了。”
“。”蒋商鉴就无力反驳,默默挺直腰背。
抬眸瞅见海星朝他不遮掩咳嗽,蒋商鉴微微皱眉,随手从桌面抽出一纸巾给他,收敛起自由散漫状态,如临大敌似的警惕,把那离开桌子一米远的椅子也往前挪到正常位置,给他腾出地方。
防着传染病毒。
白天研究生,晚上研究死。
免疫力波动异常,都成平常。
“我去见那小天才,她狗牵不住,牙齿磕我身上。”蒋商鉴淡淡道,随后将雅思词汇翻页,目光灼然。
他真的还挺喜欢这个小女孩,思维散漫,天真可爱,就是这玩意儿花花肠子和鬼脑筋比孟德尔的豌豆都复杂。
“……”妃子微愣,“那杜宾她养着?不得被遛?”
“还行,挺乖。”蒋商鉴貌似敷衍道,只是光想到倪旖,笑得感情充沛,就像是年久失修生锈的老式不锈钢水龙头,那轻易就能溢出来扑人一脸。
海星嘲笑:“就你,我草,你那拍照技术没点逼数,还拍这么多张照片…………360度无死角的照片显示你360度全是死角的情商。”
“嗯?”蒋商鉴还没懂。
“把人姑娘拍得难看死。”海星嫌弃道,不在乎狗子多凶猛。
“那狗看着就凶猛。”妃子大快朵颐吃着那关东煮,面部表情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野鸡,仰着脖子豪迈吸溜汤汁,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蒋商鉴踹他一脚,幽幽道:“我说的是那小天才,可爱。”
妃子往后躲躲,那麻将桌上吃瓜三人就看着耍猴,时不时磕瓜子。
“现在小孩都牛逼,前段时间我看猎奇营销号,好多人膜拜小孩姐。”
“是嘛?”蒋商鉴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海星靠在扶手梯上抱胳膊,搭话:“小孩哥跟小孩姐挺合得来吧?”
蒋商鉴见没人搭话,迷惑抬眸,食指朝着自己,微微张开嘴巴。
“这宿舍谁比你小?”海星白眼。
妃子手欠就扯开塑料包装纸,瞅着那抛物线汤汁果断后悔,眼药水就应该设计成卤的那种鹌鹑蛋的小包装,每次一撕,必进眼睛里,太准了。
蒋商鉴嫌弃得都快跳起来逃离,肉眼可见那种如履薄冰。
“那小孩姐是不是碾压你?被气得半死。”妃子冲他挤眉弄眼。
蒋商鉴淡淡道:“躺也躺不了、卷也卷不动,死不了也活不好,就……她就像是一个数学公式,总是存在那里,但不能反驳,总是正确的。”
妃子笑得直抽抽,带着浓烈口音喷出来:“好家伙,虽然不懂咋了,但你这表情,像是被虐得想找警察叔叔。”
“现代偶像剧这是啊,必定是有钱公主爱上灰娃,且这个哥们必须是帅气善良聪明的,长得漂亮的和有钱的才配恋爱,我等小辈排不上队~”
酸哥又酸起来。
妃子偷偷瞥一眼面无表情蒋商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幽幽道:“你丫闭嘴啊,那小孩真是小孩,坐牢那种。”
“……”酸哥默然,“几岁?”
“……那倒不至于,”妃子夸张跳起来,“人比商商小几个月,反正你就放好心脏,商商未来对象是我,懂不,他这种男的其实不算什么,当小宝贝疼就是了。”
“……”蒋商鉴真后悔没去图书馆躲避这群骚青年,“您能说英文嘛?跟哥你说话我都有母语羞耻症。”
“你啥感受?”海星就笑得欠抽。
蒋商鉴淡淡回复:“……不过就是被当成gay洗也洗不清直接丧失校园择偶权罢了。”
宿舍又冷了几秒。
猛然——
校园理发店推销导购推门,挨个发传单,一边嘀嘀咕咕:“学长好,方便的话就烫个头吧!我们店新出了个5800的套餐,你烫了绝对好看。”
妃子当时就不乐意了,这不是骗钱嘛,蹭一下就站起来,义正言辞得很,貌似不是指桑骂槐,库库输出。
“商商你别听他的,我就不信邪,像你这种丑逼烫什么都不好看。”
丑逼?
“……”
冰点一瞬间袭来。
蒋商鉴就想锤那死人,抬眸望向这满嘴跑火车的兄弟,淡淡补道:“妃子啊……你这病治好了也躺哈喇子,氧气管千万别死命坚持咬啊。”
推销的职业素养极其高,遇着蒋商鉴偏头颇为阴森森道:“学长,你寂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