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室内只剩二人,云卿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掀开李长庚身上薄被,仔细观察伤口。箭伤周围的黑气已经扩散至胸口,最细的血丝距离心脉不过寸许。
"好狠的毒..."云卿喃喃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三粒朱红色药丸。捏开李长庚下颌将药丸放入,又取银针刺其喉间穴位助其吞咽。
药丸入腹,李长庚忽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溢出黑血。云卿眼疾手快,连点他胸前七处大穴,随后右掌按在其丹田处,一股温和内力缓缓渡入。
随着内力游走,李长庚皮肤下的黑气开始诡异蠕动,像是活物般挣扎着向心脏方向逃窜。云卿左手如电,连施三十六针,将毒素困在右胸区域。
汗水顺着云卿额角滑落。这般精细运功最耗心神,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他深吸一口气,右掌内力忽然一变,由温和转为凌厉,如沸水般在李长庚经脉中奔涌。
昏迷中的李长庚发出痛苦呻吟。
云卿不为所动,内力持续加压。渐渐地,李长庚右肩伤口开始渗出黑血,一滴、两滴...很快汇成细流。
突然,云卿出手如电,根细如发丝的金针,精准刺入李长庚心口要穴。这一针如同画龙点睛,原本分散的毒素瞬间被逼至一处,顺着肩头伤口狂涌而出。
黑血滴在地上,李长庚的脸色渐渐变好。
等到黑血流尽了,云卿才取出金针,收功调息,将他重新放回床上躺下。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此时,榻上之人突然睁开眼睛。
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看到了一个青色的熟悉身影。
"云...卿?"李长庚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云卿转过身,嘴角微扬:"李兄总算醒了。"
李长庚艰难地想要撑起身子,却被云卿按住:"别动,毒素刚清,经脉还很脆弱。"
"我睡了多久了?"李长庚问。
"从你中箭到现在,已过十八个时辰。"云卿取出布巾擦拭他额头冷汗。
李长庚猛地抓住他的手,“那拐子……不是一般人。查...."话未说完,他又昏了过去。
云卿探了探脉,确认只是力竭所致,这才松了口气。他起身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驱散室内血腥味。
"贤侄!长庚他..."李崇第一个冲进来。
"毒已清除,静养月余便可恢复。"云卿递上一张药方,"按此方煎服,三日后我再来诊视。"
侯夫人扑到榻前,见儿子呼吸平稳,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不禁喜极而泣:"老天保佑...去卿大恩,李家没齿难忘、"
李崇更是直接握住云卿双手:"贤侄妙手,老夫..."
"侯爷言重了。"云卿谦逊道,"李兄本身体魄强健,方能撑到此刻。"
寒暄几句后,云卿婉拒了李家设宴款待的邀请。临走前,忽见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孟公子留步!我家夫人备了些药材,请您过目。"
几个小厮端上十几个锦盒,隐约能闻到各种药材的清香。
李夫人说道:"云卿,这些都是库房里存的老药,你看看可有用得上的?
云卿注意到夫人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位出身名门的贵妇人,此刻全然不顾仪态,发髻松散,眼中血丝密布,显然为爱子忧心如焚。
他忽然想起了陈氏,同样是母亲,陈氏绝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哪怕是对她最喜欢的孩子。
"世子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调理..."
"我知道。"李夫人打断他的话,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这些不是给长庚的。"她推开一个紫檀木匣,露出里面一支通体碧绿的老参,"是给你备着的。"
云卿一怔。
"逼毒最耗元气。"李夫人直视云卿的眼睛,"你救了长庚,我李家不能让你伤了根基。"
云卿这才注意到,桌上药材尽是补气养元的珍品:雪山灵芝、百年老参、九叶还魂草...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