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四万两银子,本官在回京述职时便已写好折子递交陛下,荆州灾民过多,粮食不够吃,所以才在本地富户手里筹集善款,用来购买粮食,单据本官还留着,大人要查,请便。”
姜雪松一条条地反驳过去,不过也有好事者,抓着包养男宠的事情不放。
“诶,不对,不是还包养了男宠吗?”
“……”姜雪松抿着嘴巴,脑子空白了一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好。
“咳咳,那是犬子。”宁国公突兀地一声,随后大殿里陷入一阵沉默。
“他是带着粮食去荆州救济百姓的,跟在姜大人身边,男宠的事情想来是个误会。”宁国公声音越说越虚,连他自己都觉着丢脸。
他们不知道实情,这口黑锅只能叫韦敏琅先背着了。
“巧舌如簧,早就料到你会如此辩解,”那跪在地上的大人先是剜了一眼她,随后对着李乐安拱手道:“陛下,微臣有人证,正是刚才她口中的麻河县令,此刻正侯在殿外,是真是假,陛下传进来问一下便知。”
李乐安有些焦躁地看了一眼那官员,这差事办得太差劲,转而对着身旁的太监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赵释藩换上新做好的官服,战战兢兢地立在大殿外,他只穿着单衣,眼下数九寒冬,手脚早就被冻得发僵。
前一段时间荆州来了一伙人,暗中透露要他爹进京弹劾姜雪松,他爹敷衍过去,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敢掺和这种事情。
可他觉得老爹错了,富贵险中求,只要这次的事情办好了,贵人许诺给他一个五品的京官当,很难让人不心动。
吱嘎一声,小门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走出一个瘦弱的公公,客客气气地开口:“赵大人,陛下宣您入殿回话。”
赵释藩正了正官帽,随太监走了进去,一进大殿就能感受到那种威压,原来这就是权力的中心。
他暗中思虑着,跟着太监的指引走到姜雪松右侧,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微臣麻河县县令赵释藩,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
赵释藩依言起身,只是那肥硕的身子总是有些笨拙,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生怕因此糟陛下嫌弃。
李书德侧目看过去,有些担心姜雪松,眼下这情况摆明了是奔着她去的,她什么时候招惹上裴鸣了,还是说姜雪松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是自己。
思及此处不免有些担心,长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替她发声:“陛下,若是有罪便该交由大理寺会审,哪有在金銮殿审案子的。”
一小部分官员觉着他说得有理,也跟着点头应和。
裴鸣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捂嘴,发出“嗬嗬”的笑声,头都没转地说道:“桓王急什么?”
“本王哪里急了?”李书德赶紧回击。
“安静,”李乐安及时出声,打断即将发生的争论,眼睛落在赵释藩身上,吩咐道:“先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
赵释藩赶紧把身子弯了弯,刚想开口说话,旁边跪着的那个人开口:“你就把姜雪松在荆州的情况如实禀报,陛下自有判断。”
“是,微臣与赈抚使大人接触不多,自从大人到了荆州,从不曾在衙门办案,成日里窝在宅院里享乐,还派人去富户家里收取好处,那钱财他只拿出一部分购买粮食,倒是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
赵释藩从袖子理掏出状纸,双手捧过头顶:“陛下,这是被姜大人征收银子的名单以及各方口供,此事千真万确。”
李乐安见他拿出证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生怕这事办不成,外祖和他说过了,只有姜雪松被定罪了才有理由解决桓王。
姜雪松看着那状纸,嘴角嘲讽地勾了勾,眼睛瞥了一眼裴鸣的背影,为了陷害自己倒是用了好大的手笔。
“敢问赵县令与令尊关系如何?”姜雪松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赵释藩拿不准她的意思,反问道:“这与姜大人贪污的事情没有关系,还请大人不要谈论其他。”
“奇怪,若是赵县令与令尊亲近,应当知道,本官筹集善款的时候是令尊带头捐的,前后一共捐了八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啊。”姜雪松暗戳戳地说他们赵家手脚也不干净。
赵释藩闻言刚想反驳两句,就见姜雪松双手弯身行礼,高声道:“陛下,臣怀疑荆州刺史勾结南诏余孽,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