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惊汗的张太医跟着云墨又到了那间偏厅,提了一路的心稍微放下了点。
还在偏厅看诊,说明楚王妃不严重,能自己走过来。
他刚坐下没多一会儿,楚王爷携着楚王妃过来了。
他见到楚王时一愣。
楚王爷这是……在笑?
他又迅速地瞄了眼楚王妃,不像受伤的样子……
张太医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去给楚王、楚王妃行了礼。
赵澜带着沈宁坐下,道:“张太医,劳你在给王妃看看,避子丸可对王妃身子有损?”
张太医疑问未解,又听楚王爷说的这么客气,连忙道:“王爷客气了,这是臣分内之事。”
然后细细为沈宁诊起脉来。
结果和第一次一样,沈宁身体康健得很。
赵澜松了口气,又拿出了那瓶装着避子丸的青瓷小瓶,问:“再劳张太医看看,这个避子丸可以长期服用吗?”
此时张太医已经明白了,楚王爷和楚王妃感情甚笃,此次让他来不过是楚王爷担心王妃的身子罢了。
他也不紧张了,接过青瓷小瓶,倒出了一颗,直接送入口中,闭上眼睛缓缓嚼了起来,神情还颇为享受。
沈宁:……
果真,太医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这避子丸她用水送服时都发苦,张太医还嚼碎了细品。
片刻后,张太医将药吐到了帕子里,笑道:“回王爷、王妃,此药用的都是温性药材,于身体无碍。”
赵澜微微放了心,又问:“若不想避子了,停药多久后才会有孕?”
张太医:“此药一颗管半年,只要过了这个期限,此药就不会再起作用。至于多久才会有孕……这就是王爷和王妃二人说的算了……”
说着还暗暗给了楚王爷一个隐晦的眼神。
沈宁:……当她看不见吗?
张太医临走得了好大一笔赏,喜笑颜开地回了太医院。
夜幕降临,夏风送凉。
累了一日的二人早早地歇了。
心情经过大起大落的二人都有些疲倦,可谁也睡不着。
沈宁靠在赵澜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玩着他的手指。
赵澜的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她的长发。
弦月当空,晚星微明,难得的静谧。
许久,赵澜忽而道:“你在鱼行买松江鲈鱼花了多少银子?回头从账上支银子给自己补上。”
沈宁乐得如此。
过去是不信任赵澜,做事难免多有顾及,尤其涉及到银钱利益,能划清就划清,不要让人觉得她占了什么便宜。
现在这种情绪已然淡了许多,花用赵澜的钱已经没那么大的负担。
沈宁打趣道:“王爷的银子以后我都可以随意支用?”
赵澜:“自然,今后府中一切,哪怕是一草一木一个石头子,都要听你的。”
他顿了顿:“包括我。”
赵澜声音低沉,往日冷肃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情,让沈宁听的耳热。
她转移话题道:“鱼行下的一个鱼庄是我的嫁妆,这次虽然也花了些银钱,却也没有许多,我还买得起。”
沈宁这般说,赵澜也没勉强,心里寻么着用别的补给她,今后也不给她动用自己嫁妆的机会。
沈宁又想起了夏竹说的话,问道:“带我游湖……还有松棠糕……都是你特意安排的?”
赵澜:“嗯。”
沈宁:“年初的时候,你还罚了春月和秋月的月钱?”
赵澜:“嗯,她们是我挑给你的,没有护好你,也没有及时禀报,当罚。”
沈宁这才知道,春月和秋月是赵澜挑给她的人。
沈宁:“……那打齐郡王的儿子,还有袁家人,也是故意的?”
赵澜:“嗯,他们家里的人给你舔过堵,那日他们正好撞上来。”
沈宁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和知道父兄为她出气不同,好似里面多了丝甜。
甜过后她也忧心起来,她翻起身跪坐着,面对着他。
夜色斑驳,只能看清他的浅影。
“父皇因为这个才削了你指挥使一职?”她问道。
赵澜在她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忧心,暗夜中,他眸光清亮,唇角弯起,问:“你在担心我?”
沈宁不是做作的人,如实道:“有点。”
赵澜的笑意放大:“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沈宁:“另一部分原因呢?”
赵澜:“永清左卫已经不需要我了,父皇应该会给我派别的差事。”
沈宁敏锐地抓住了“不需要我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