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跌跌撞撞,终于距离那点点光亮越来越近,这才隐隐约约看清,他们看到的光,是挂在这间破旧矮房上的一盏灯——一盏走马灯,只不过灯身上的图案却很是诡异,竟是一张张笑的诡异的人脸剪纸。
眼前的矮房看着不大,但却开了三间,只是有些年岁,表面竟然布满了青苔,那盏灯就幽幽地挂在屋檐上,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了屋里照过来的丝丝微弱的光。
“我去敲门!”赵仅临实在忍不了了,可还没走出两步,一只手腕便被人拉住,他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是白故,对方朝他浅笑一声,随后越过他朝着门口走去,“我去吧。”
白故朝前走了几步,抬手像是要敲门,可最后却是放下了手臂,开口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
短暂的寂静里,赵仅临听到了雪落下的声音,风忽而吹来,让人直发颤。
白故这时才抬起手来,敲响了房门,“外面雪下得很大,可以打开门让我们避避雪吗?”他的语气说不上来平和,赵仅临在其中听到一丝不耐烦。
声音又一次淹没在呼啸的寒风里,正当大家不抱有希望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只见门缝忽然变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身形佝偻地妇人正举着一把老旧的油灯站在门口。
她头发花白衣着古怪,不像是现代人的着装,倒像是古装剧里的路人npc,她站在门口也不抬头,只是一味地站着,似乎根本没有要放人进去的意思。
白故稍微欠了欠身,又一次开口道:“老人家,现在下大雪了。”
老人家没有立马回答,赵仅临的视线越过白故看向老人,他总觉得一种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
她声音沙哑道:“进来吧。”
老婆婆颤颤巍巍让开了身子,转身走进屋里,邓卓见状,急忙拉着大家往屋子里走,等所有人进来还不忘关上门。
“谢谢奶奶,外面天太冷了。”邓卓搓搓手。
赵仅临定睛瞧着眼前的小矮房,屋里的装潢很破旧、也很古老,摇摇晃晃的烛火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热量来源,他们躲过了屋外的寒风,但很快屋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老婆婆穿着的是冬衣,她指了指眼前的床。不等赵仅临开口询问,对方却机械着举灯要像里屋走去,她艰难地抬起手来指了指整间屋子最显眼的床,那像是一个多人睡的炕,能够容纳不少人,他们几个若是挤一挤还是能够放下的,“你们用吧。”
她的声音沙哑,借着烛火只能看见她浑浊的眼睛,她直勾勾地盯着人群中的赵仅临,艰难地张开嘴道:“这么晚就不要在外面逛,很危险。”
她的手颤抖着,握住灯盏的那只手险些要落下,赵仅临好像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丝忧愁,终于她的手不再颤抖,身子也转了回去。
“是,多谢奶奶,要不是遇见您,我们可真要冻死了。”邓卓的话让炸起的诡异氛围骤然压了下去。
赵仅临疑惑地回头,看到了白故波澜不惊的脸,这才不知不觉间松了些气。
李韬冻得瑟瑟发抖,他松开紧紧抓着唐蓉的手,着急忙慌地朝着床边走去,他抓起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糖糖,快来!”
邓卓与邢勇对视一眼之后,也跑了过去,被子裹上的一瞬间,他松了一口气,“可算暖和一点了。”
未知之地的雪夜里遇到这么一间矮房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们也总不能站在外面等死。赵仅临深呼出一口气,前面虽是未知,但是当下注定死局,不如赌一把,“走吧,确实好冷啊。”
邢勇犹豫片刻后,也走在了白故前面,直到这个时候,土炕上已经没有被子了,邓卓见状急忙把被子让出来,“来赵仅临,你和白故披一个吧,我和邢大哥一个。”
赵仅临自然地接过被子,朝着白故道:“行么?”
里屋里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众人还没来得及注意,便消散了。
“行。”白故快步走了过去,麻利地钻进了被窝里,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老婆婆的离开带走了唯一的光源,屋里逐渐重归黑暗,赵仅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十四。
明明他们跑了那么久,折腾了那么久,竟然只过去了十分钟吗?白故忽然伸出一只手盖住赵仅临的手机,借着指缝里透出的微弱的光,赵仅临看到了白故隐约的脸。
“这里比较古怪,我们还是小心点。”白故声音不大,赵仅临闻言点点头,收起了手机。
温度还在下降,屋外的风雪呼啸着像是虎啸,破旧的门被吹得晃荡作响,“白故,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直到这时候赵仅临才有空闲问白故。
“什么?”
“忽然下雪,这个房子,还有时间。”赵仅临一个一个罗列着。
白故透过黑夜看向赵仅临的眸子幽深,等了很久才听到他开口道:“不会有事的。”
“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多久。”邓卓一边说着一边叹气,而肚子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光顾着赶路了,没吃东西。”邓卓尴尬地笑笑,随后拉开背包翻东西,“诶,我的面包呢?坏了,我最后一块面包吃完了!”
赵仅临扭头注意到邓卓,刚想开口说自己有,结果就被邢勇抢了先,“给!”
“啊~谢谢邢大哥!”邓卓感激着接过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这里的路不寻常,人也不寻常,我们在这里呆太久了,带的东西早晚会吃完。”唐蓉语气担忧,她扭头看向赵仅临,欲言又止。
可没有人回应她,他们谁都很清楚,忽然出现的屋子,‘热心的’老婆婆,以及给他们提供了避寒的被子,这一切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