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两年没见的两人终于要再次见面了。
几天后,车站。
夏日炎炎,又是气温最高的下午,今天虽没有出太阳,但是多云的天气更是难挨,天上厚厚的云层像是蒸锅的盖子,将热气笼罩在这一方天地间无法散去,吹过的一阵风像是一阵滚来的热浪,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凉意。
季安歌与苏然坐在车里等着唐博衍的那趟车入站。
十几分钟后,出站口那里有了动静,季安歌立刻下车上前,迎面扑来的高温让他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出站口很快就挤满了人,出站的接人的拉客的,热火朝天。
季安歌站在那里辨认着出站的乘客,在人群中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他想象过很多次两人许久未见的重逢。在炎热的夏天,艳阳高照,仿佛空气都在沸腾,但当唐博衍出现时一切都变得可以忍受了;在大雨磅礴的秋天,豆大的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毫无规律的打击乐,他撑着伞站在出站口,等待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雪纷飞——对不起南方城市没有大雪……总之就是那种很有氛围的浪漫的重逢,然后两人或是相视一笑,或是紧紧相拥。
但是没有找到,就在季安歌掏出手机准备给唐博衍发消息时,看见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那人身材比旁人要高些,所以格外出众,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短袖衬衫外套,白色内搭扎进浅蓝色的牛仔裤更显得整个人比例优越,带着口罩跟鸭舌帽,鸭舌帽后面有一束刚好过肩的低马尾,拖着一个二十四寸的藏青色行李箱,即使脸部被遮住了也给人一种“应该长得不错”的感觉。
季安歌有所察觉但又不太确定,于是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到那人已经快走到他面前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叫了他的名字。
“安歌,好久不见。”不出所料,口罩下确实是一副长得十分出众的面孔,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谁啊……没清来人时季安歌差点脱口而出,看着眼前与记忆里略有偏差的爱人,季安歌莫名的有些惶恐,习惯性的伸出手接过了唐博衍的行李箱,示意对方跟自己走,“苏然也来接你了,就在停车场等我们呢。”
“这么热的天,辛苦你们来接我了。”唐博衍也没有拒绝季安歌给自己拿行李,乖乖地跟在季安歌的身后,看见季安歌快要被汗浸湿的后背,不免有些开心得笑了笑,加快脚步追上。
放好行李箱上车后季安歌才觉得从炼狱回到了人间。
“好久不见呀!”苏然从驾驶座转身朝唐博衍打招呼,看见了一头长发的唐博衍略觉得稀奇,“你留长发还怪好看的。”
“谢谢,就是想换个新发型看看,你也是啊,这么多年了感觉还是没变。”唐博衍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长头发很骚包嘛。”季安歌撇了撇嘴,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发发脾气的。
“你喜欢吗?”唐博衍笑着看向季安歌,那双桃花眼一笑起来弯弯的,像是一把钩子把人都勾住了,看着这张脸季安歌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
太犯规了。季安歌只恨不争气的自己。
三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唐博衍跟两人分享着路上遇见的趣事,气氛倒也轻松愉快,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因为长途跋涉路途辛苦,所以三人并没有当天就聚餐,而是先送唐博衍回去休息择日再聚。
唐博衍虽是本地人,但是家里早在他上高中时就在外地买了房搬走了,本地除了乡下一栋早就没人住的自建房外就没有别的住所了,所以唐博衍住在季安歌的家里,两人终于开启了同居生活。
季安歌工作几年后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主卧一间书房一间,剩下一间正好给唐博衍住。季安歌觉得一上来就同床共枕显得有些冒昧和不矜持,即使是相恋九年的爱人。
“这是你房间,我给你整理了一下,床单被单枕头都是新的,特地给你换的,够贴心吧。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纸巾沐浴露衣架碗筷什么都可以随便用,保持卫生不要浪费就行。书房你也可以用,里面的课外书你也可以随便看虽然都是上学时买的了。”季安歌领着唐博衍熟悉自己的房子,“鞋子放门口鞋柜,里面有客人用的拖鞋,就是蓝色的那双……我平时睡觉比较晚,看视频声音会放得比较大,要是吵到你了记得及时跟我说,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请及时告诉我,谢谢配合。”
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两人看起来像第一次见面还不太熟悉的房东与租客。
“好的。”唐博衍认认真真地听着季安歌讲话,眼神随着季安歌的指引走,特别的听话懂事。
完了,现在感觉两人根本不咋熟是怎么回事。季安歌扶额。
“今天想吃些什么?”季安歌一边帮唐博衍将行李放进房间,又示意唐博衍去坐着休息,出来后还帮唐博衍倒了杯水,放在唐博衍面前后这才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平常在家里总是被父母骂“懒得连头都不愿意转一下”,但是其实季安歌还是很会照顾人的,他很享受这种别人需要他的感觉。
“清蒸鱼吧。”唐博衍也很爽快的给了答案,而不是“随便”。
“好的,那休息一下后陪我去买菜吧。”季安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季安歌心里有许多话想问,但又觉得两人好不容易才见面,问那些煞风景的话也太过分了,这样想着,季安歌扭头去看唐博衍,发现对方正直愣愣的盯着他。
“怎么了?累了?要不去房间里睡会儿?吃饭前我再叫你。”这时季安歌才注意到唐博衍的脸色好像不太对,比起印象里精神饱满的健康模样,此时的唐博衍似乎有一种大病初愈的病气与疲惫。
坐了两三天的交通工具,很难有好脸色吧……季安歌想。
好像还……瘦了。季安歌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唐博衍的腰部,有些心疼。做医生这么累吗?能把人消磨成这样。
“是有些累了。”唐博衍有些疲惫地笑笑,大巴转飞机转动车的这么久,很难不累,“不睡了,车上睡过了。只是好久没见你,想念的紧,想看看你。”
花言巧语。季安歌内心哼了一声,但实际还是很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