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芸浑身颤抖,泪水缓缓模糊视线,唇色泛白,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幼爱慕的公子说出的话,扭头跌跌撞撞跑出去。
“她怎么了?”姜枣敞开门缝探出头来,担忧地问:“不会出事吧。”她是不是得跟上去看看。
傅临川拉住朝院外走去的姜枣:“别去。”
他的手指握着手腕,温热有力,让姜枣一时忘了挣脱。
“可是……”
“离她远点。”傅临川声音低沉而严肃:“从今日起,天黑后不要随意走动,近日有野兽出没。”
手腕被松开,姜枣望着他的背影,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又酸又涩。
夜深人静,姜枣盘腿坐在竹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尝试着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运行内力,杨清说过,她体内的毒与她经脉受损有关,如今她只剩余毒未清干净,按理说,武功应当能慢慢恢复才对。
“再试一次……”她咬紧牙关,抬臂擦掉额上的细汗,强迫内力沿着受损经脉运行,起初只是微微刺痛,但随着强行运功,疼痛越来越明显,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游走。
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打湿了里衣,死死咬住嘴唇也控制不住发出痛吟。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听到门被猛地推开,有人快步走进来。
“姜枣!”傅临川的声音从未如此慌过,一把将人扶起,大喊道:“苗喜!快去找杨清!”
姜枣想睁开眼说自己没事,却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她感觉到傅临川环抱的温度,和在耳边急切的呼叫。
张口只能发出细微痛吟,她被轻容抱在怀中。
杨清来的很快,甚至外衫都未穿好,也顾不得披头散发的样子,坐到竹床边诊脉:“公子,让姜姑娘平躺。”
手指搭上腕间,脸色瞬间凝重:“姜姑娘这是强行运功导致的气血逆行,需要习武之人帮她运气梳理。”
“快去叫丁渊!”
苗喜应声而去,不敢耽误,一路小跑着。
“不要命了吗?”傅临川的声音压抑着怒意:“明知道经脉受损还敢强行运功!”
姜枣想解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轻哼。
“公子,丁渊来了。”苗喜累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快进来给姜姑娘运气。”傅临川让开位置,扶着姜枣坐起身。
丁渊盘腿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为姜枣疏导体内乱窜的真气。
晨光初现时,傅临川用勺子搅着瓷碗里的汤药,药香带着一丝清苦。
姜枣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和身上皱巴巴的外衫,心里颇为过意不去,撑着坐起身:“我自己喝。”
傅临川将药碗递给她,见她仰头喝光,除了第一口蹙了下眉,再没停顿,接过空碗往她嘴里塞进去一块蜜饯。
洛佳人端着鸡汤踏进门槛的时候,正撞见傅临川收回手。
“公子这是守着姜姑娘一整夜未合眼吧。”
傅临川斜睨她一眼,后掌撑着竹床,半张榻都被他占着。
洛佳人盛出一碗鸡汤递给姜枣:“这是我小火慢熬了几个时辰炖出来的,肉都化在汤里,可香了。”
“我也尝尝。”傅临川毫不客气。
洛佳人只能又给他盛出一碗:“听苗喜说,你这是急功近利所致,怎么如此心急?”
姜枣垂眸,看着碗里飘飞的油花,上面点缀着绿色葱叶,关于她身份的事,偏偏难以说出口。
洛佳人以为她是被这几日的动荡吓到了:“你放心,就算镇上再怎么乱,也不会危及到村子里来,公子已经派人封村,外人是进不来的。”
姜枣看向床尾漫不经心的傅临川,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
几日后,姜枣已经能稍微运气,受损经脉有好转迹象,杨清来诊脉后,也声称她是因祸得福,武功有恢复的希望。
院中斜阳暖黄的时候,孙芸挎着竹篮来探望姜枣,将一篮子红枣和鸡蛋放在桌案上,指甲在袖中陷入掌心,面上带笑:“姜姑娘面色红润,想来已经恢复。”
姜枣对她本就没什么好感,不难看出她皮笑肉不笑的冷淡,估计还是借着探望她的由头来看傅临川的。
“多谢孙姑娘挂念,已然好了。”
二人相对无话,孙芸只坐了片刻便径直离开,姜枣还在疑惑她为何不再等一等傅临川,难不成真是来看她的?
半夜,姜枣被浓烟呛醒,火舌顺着桌案为中心燃烧,帷帐已经燃起来,她来不及披上外衫,只着里衣冲出屋子。
傅临川也已经醒来,见到院中拎着木桶打水灭火的姜枣,拽过她,将自己的外衫披到她肩上:“别忙活了,有人灭火。”
话音刚落,丁渊带着十几个村民纷纷拎着水桶而来,火势发现的早,片刻便熄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