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手利落跳下房顶,束袖墨发,浓眉鹰鼻,从面颊到眉心有一道刀疤,面相看上去凶恶,沉默寡言。
姜枣被盯住的一瞬,山风呼啸而过,鬓发挡住眉眼,凌厉一闪而过。
即便她武功尽失,察觉到危险的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个人不简单。
傅临川拍掉手上蒸糕碎屑:“修好了?慢走不送。”
丁渊收回视线,将修补工具都收到一个皮桶中,依旧沉默着离开。
姜枣转头看向躺到摇椅上的傅临川,偏僻的村镇、会武的屠夫、镇外的营地和今日带着杀气的男子,一切都不是一个普通村镇会出现的。
她倍感疑惑,但也知道,即便问出来,傅临川不想说的话,也会有千百种理由搪塞。
收起打量的视线,回到屋中把竹床再一点点挪回去。
早知道刚才叫那个修补屋顶的男子搭把手好了。
苗喜端着一碗蛋羹,稍带愁容:“公子,还是尽快将人打发走吧,她似乎看出丁渊不同。”
若是身份暴露,即便此女身份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也难以心安,恐怕村镇再也恢复不到先前的宁静。
“慌什么。”傅临川不为所动,看向蛋羹:“我都要吃饱了,这个你自己吃了吧。”
苗喜还想再劝几句,见到从西厢房中走出的人,叹口气,恢复平日和煦。
将蛋羹递过去:“姜姑娘,把蛋羹吃了吧。”
姜枣先看看摇椅上的傅临川,记得他常吃蛋羹,怎么今日不吃了?
苗喜:“今日蛋羹多做了一份,姑娘想吃便吃,不想吃便放回灶房去。”
姜枣接过蛋羹道声谢,蛋羹软滑,上面淋着几滴酱油,色泽诱人,软软弹弹入口即化。
傅临川见她吃得欢喜:“蛋羹而已,有这么好吃?”
姜枣不理他,将一碗蛋羹吃的一点不剩。
镇上市集,洛佳人一大早便来敲门,穿着一件锦缎轻衫,衣摆是金线勾勒的,在春日阳光下流苏轻摇。
“公子,姜姑娘换来换去总是这件我送的衣裙,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你就不能大方一点?”
“钱袋都给她了,不够花?”傅临川抬目看去。
姜枣倒是忘记把钱袋还给他了,面色微晒,拿出钱袋想要递还回去。
洛佳人夺过去,将钱袋中的银子倒出。
碎银子中还有几颗金灿灿的金瓜子。
洛佳人捏起一颗:“这确实够花了。”
感慨道:公子可真是家财丰厚。
姜枣看着洛佳人将金瓜子一颗颗装回钱袋,不敢再接。
她先前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金子,在镇上闲逛的时候随意挂在腰间,要是丢了,她真是赔不起。
见她不接,洛佳人硬塞进她手里:“公子不缺银子,既是他给你花的,你就拿着。”
姜枣握着钱袋像是一块烫手山芋,不敢再挂在腰间,仔细贴身揣进怀里。
傅临川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轻笑一声。
“闲来无事,陪你们一同去镇上。”长腿撑在地上,从摇椅上站起。
那边,苗喜已去牵马拉车。
关好院门,洛佳人和姜枣坐在马车中,听见一声轻唤。
“公子。”声音甜腻娇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洛佳人掀开窗帘探出头去,诧异的看向孙芸,她说话怎么是这个腔调?
孙芸见到车厢内的洛佳人和姜枣,微怔,轻咳一声,嗓音恢复如常:“你们是要出门吗?”
傅临川被她刚才的声音惊掉一身鸡皮疙瘩,并不想搭理她,转头踏入车厢。
孙芸面色一白,咬着下唇,站在门边目中含泪。
洛佳人最看不得人哭,况且孙芸平日里文文静静,还常去帮她扫院子,贴心的嘘寒问暖,是个像小棉袄一样贴心的姑娘。
“我们正要去镇上的市集,你来得正巧,省得我去唤你,咱们一同去逛还热闹些。”
“这不太方便吧。”孙芸抿唇抬眼看向车厢中的傅临川,见他闭着眼,怯生生的又看向姜枣。
姜枣不明所以,躲开她的视线。
洛佳人迟疑道:“若是你今日有别的事,那就下次。”说着,要将窗帘放下。
孙芸急忙解释:“没有别的事。”绕到车前,提裙钻进车厢。
车厢内狭小,两面摆着长凳,傅临川自己大刺刺坐在一侧中间,敞着腿。
孙芸面色一红,提裙想要在长凳另一头坐下。
傅临川长腿一伸,拦住她,蹙眉不耐烦道:“没地方了,去外面坐。”
孙芸愣在原地,裙摆捏在手里进退不是。
洛佳人抬腿往长腿上轻踢一脚:“你把脚收一收不就有地方了。”
傅临川头也不抬,一味看着窗外:“收不了,爱去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