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远处连绵山峦在晨雾间若隐若现,山脚下的村庄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
姜枣……
傅临川在口中咂摸几声她的名字,还挺好听。
感受着清新空气,姜枣心中隐隐不安,虽然她能暂时留下,但显然二人并不信任,她必须尽快恢复武功。
先前毒发时从未出现武功尽失的症状,难道没有组织的解药,她真的会筋脉寸断死相凄惨?
握紧手,感到一阵无力。
无论如何,既然上苍给了她重获新生的机会,她要在这山间、风中、脚下的土地上好好活着。
转身往西厢房走,被叫住。
“苗喜午后会回来,你把米缸搬出来刷洗干净。”傅临川悠哉的晃着手边一串紫葡萄,时不时捏起一颗。
姜枣住在他屋檐下,即便看不惯他一副二流子相,也只得忍。
东屋灶台边的米缸有二人环抱那么粗,半人高,对着比划半晌,抓起缸沿用力,只拖拽出一寸。
姜枣站在米缸前沉默半晌,这种力气活,若是她还有武功在身,自然不在话下,如今浑身无力,腰腹还有伤。
扭头瞪视院中摇椅上的二流子,此人当真毫不怜香惜玉!
“仔细着点,家中贫寒,只有这一个米缸。”
听见这句厚颜无耻的话,姜枣额上青筋一蹦,深吸口气又将米缸向外挪两寸。
待她慢慢挪到院中,摇椅上的人手边那一小筐紫葡萄已经吃掉大半,他向后仰着头,眉眼狭长,羽睫落下一小片黑影,曲着腿,嘴边微微上扬,露出的笑既痞又邪。
“好看吗?好看就多看两眼。”
出口的话总能叫她拳头变硬。
姜枣将长发挽起,仔仔细细将米缸里外刷干净,又用干净帕子将多余的擦干,在阳光下晾晒,累出一身汗,两条手臂抬起的力气都没了,坐到凳子上端起茶壶喝掉半壶凉茶,这才缓过来。
刚歇过劲,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碾压石子的声响。
苗喜架着一辆装着满满当当米面肉菜的马车驶入院中,旁边跟下一名穿着黛色衫裙的女子,裙摆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腰间系着一条淡粉绸带,显得身段婀娜,面容也是姣好的,眼角几条浅淡纹路也挡不住眼如秋水。
傅临川从摇椅上走过去,闲散的样子叫姜枣暗地里翻个白眼。
“今日你们同去的镇上?”傅临川站在马车旁扒拉着一筐筐绿叶菜和半扇猪肉。
苗喜背起菜筐把东西往东屋放,姜枣见了赶紧过去一同帮忙,顺道又白他一眼。
洛佳人忍不住勾唇,目光落在姜枣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位姑娘就是公子救回的?”
“她叫姜枣。”傅临川翻到被菜筐压住的烧鸡,打开油纸包,香味弥漫开。
苗喜来回几趟,靠在马车边喝口水:“前几日被公子带回时受了伤,如今伤势渐好。”不日便该离开了,总不能继续身份不明的住下去。
剩下的两句话没明着说,院中几人心里各自清楚。
洛佳人点点头,目光在姜枣身上打量一番:“姑娘看着年岁不大,仿佛刚及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莫要苛待了,这身衣衫……未免太过朴素了。”寒酸。
她转身从马车上取下一个包袱,打开看看,叫住姜枣:“这是刚去镇上买的衣衫,在铺子里看还行,回来再看觉着太素了些,若是不嫌弃,你拿去试试。”
姜枣愣了一下,拍掉手上的灰,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质地柔软的雪青色束袖衣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姑娘从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一套当下时兴的衫裙而已,谈何贵重。
洛佳人心下一软,拉着她的手:“不过是这衣衫的颜色不衬我,放着也是浪费,姜姑娘不必客气。”
见她被说动,牵着她:“你的屋子是哪间,不如先去试一试,这些活放着叫他们来搬,哪能叫一个小姑娘干这些。”
说完,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苗喜和傅临川。
“正巧明日我要去镇上送鸡蛋,带你一同去,咱们路上也能做个伴。”洛佳人在村中数年来都无人能谈话,村里鲜少有合眼缘的。
回来时的路上,苗喜也将姑娘来历说过,蹩脚的谎话连她听了都笑几声,跟过来看看,原本以为是哪个路上,与镇上客栈老板娘一样的货色,没想到是个如此听话的姑娘。
姜枣正想拒绝,却听苗喜在一旁说道:“姜姑娘整日闷在屋中和小院里也不好,不如出去走走,顺便熟悉一下镇上的环境。”
话中的话,姜枣听得明白,点头答应下来。
走入西厢房中换衣衫,洛佳人望着她的背影,雪青色衫裙颜色淡雅,衬得人皮肤白嫩。
姜枣恍惚间有些陌生,她从未穿过如此好看的衣裙,常年伴着她的只有玄色与黑色。
“瞧瞧,简直就像量身而定的一样。”洛佳人赞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