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滞几秒:“我想你做我的刀,想借你的手去做我想做的事。”
甘野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他没有想过聂执愿意理他,是出于这样的心思,他有些困惑的拧了下眉。
“聂执,我们在一起一千多年了。”
“对。”
甘野强调:“不是从认识开始,是从确定关系开始,一千一百九十年。”
甘野记一些数字总是记不清楚,就像他并不太记得具体是多少年前被困在海船上。
但聂执例外。
他会记得聂执跟他在一起一千一百九十年,会记得他死在九十五年前,也会记得他丢下自己三年。
“我听不懂。”
聂执愣了愣。
甘野拒绝了聂执的袒露心扉:“你要是想跟我分手,可以直接说的,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
“不过我不会同意,我能回来见你一次,两次,就能回来见你第三次。”
甘野再次强调:“别说我听不懂的事,我没有问过你,你在陆地做的事,你没告诉我的那些,也在你问我的时候告诉了你我要在海上做的事。”
“我不像你,脑子好,做一件事总是会想很多计策,怎么做成,失败了会有什么补救措施,会慢慢的用很多事去达到你想要的那个结果。”
他指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教堂:“我带你来这,是想告诉你,我的族群在这里。”
“聂执,我失败了,我保护不了他们,我只能把海族留给你,再去一次。”
“我只相信你。”
甘野固执道:“因为我会一直爱你,你也会一直爱这样的我。”
甘野知道聂执的偏爱是有条件的。
聂执天性如此,他排斥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并且视其他为异类。
他只能接受臣服,顺从他,交付出一切弱点的异类接近他。
甘野生来是海族领主,他本不该向另一个种族臣服。
但他愿意,他就是愿意。
他不在乎聂执接近他时的想法是否裹挟恶意,不在乎聂执想要利用他。
就像聂执不需要他对利用了他的神位躯壳还百般遮掩的事道歉,他也不需要聂执的愧疚。
“如果我是一把刀的话,显然我还不够锋利。”
甘野躇踌了下,忍不住问他:“我做刀是不是太不合格了?肯定影响到了你要做的事。”
他让聂执死了这么久,这么长时间无法恢复力量,无法去做他要做的事。
“你看,我就不会心生愧疚,是你要了我,我想的时候会直接借你的力量,耽误你的事也是你惯的我,是你没拒绝被杀。”
他补了一句:“拒绝也没用,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他干坏事的时候聂执都在一边看着,他什么样再不会有谁比聂执更清楚。
“你想的没错,他没杀成我就会出来带你进海,那天你总会死的。”
他说的理直气壮:“谁叫我打不过,他们又怕你,你还惯着我。”
聂执很轻的笑了下:“你这回确实没说谎,不过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不是愧疚。”
甘野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手指轻轻理顺甘野吹的凌乱的发:“我的确有我要做的事,也可以为你暂时放下,不过”
他眉眼含笑,语调温柔:“我没同意你走,你走不了。”
甘野顺势接话:“那你跟我一块去。”
聂执垂眸看他抓紧自己的手,显然是紧张了。
“等你到海上再把我驱逐出海。”
甘野立刻大声:“你怎么总是不想我点好!我都让你来这了!”
“是啊,”聂执再次拆穿他:“想我出手护住他们,不得不丢出点感人肺腑的大义之举。”
“……”
甘野咬了咬牙:“我不会”
他含糊道:“我不会赚钱,也不会画结界,只能骗骗你了。”
他再次问出内心深处的疑惑:“你教我说谎的时候真的没藏一手吗?”
聂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个抬手,把甘野推进教堂。
他没有推太远,甘野往前走的同时他也抬脚向前,手指捏着他的后脖子,确保他不停向前走的时候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教堂里很空,基本没有活物,本该有神像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一摊滴落的血。
“那半个呢?”
甘野感受了下:“跑了。”
他怕聂执不信,强调:“陆地是你的地盘,我有做盘中餐的自觉,不代表他有,下次你要打打他。”
说得好像拖着聂执胡扯一大堆,拖延时间让另一半跑的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