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瞬间垮下脸,却还是听话的走开,走到侯文身边。
侯文目瞪口呆:“不是,连你都赶走了?”
男孩阴恻恻瞪着他。
侯文唏嘘:“真分了啊。”
“果然太能造是不行的,神也受不了能造的。”
他偷偷瞄了瞄把蛇揣袖子里闭上眼睛的甘野,自言自语:“谈对象还是得要个讲道理的。”
“没谈过吧?”灰袍人白到透明的眼眸扫过他:“谈过就知道,喜欢是没有道理的。”
这话引起了侯文的好奇心:“你是跟谁谈过?这么懂?”
灰袍人久久凝视海岸,那片她永生不可踏足的岸。
侯文立刻懂了:她也分了。
分的还相当惨烈。
立那么重的誓。
不禁抱住自己:“那还是不谈了。”
保命要紧。
夜幕降临的时候,甘野睁开眼睛,溜达到侯文房间,居高临下盯着侯文。
侯文蹭的瞬移到墙角,哆哆嗦嗦:“我我我我没啰嗦。”
“聂执住哪?”
“啊?”
甘野没在意他的态度,非常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聂执的住所,领地,他从哪里醒来的,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侯文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你,你不知道?”
甘野当然不知道聂执住哪,有没有固定居所,否则也不会问他个十几岁小毛孩。
于是他又问:“你能带我去吗?”
侯文点头,完事又觉得不对:“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甘野张口时停顿了下,很快继续说道:“我以前挺忙的,没怎么关注过陆地的事,我们见的少,都是他来找我,或者去学院附近接我。”
他没去过聂执领地,或者说可能去过,但他不记得了。
缺失的记忆太多,剩下的太杂乱,他梳理不透,又不可能跟聂执逐个核对,因为他也不确定他记得的那部分,聂执能不能看见。
侯文又有了新的疑问:“可你不是去不了陆地?”
甘野可有可无抬了抬手:“也不绝对。”
侯文满头问号。
甘野转道出去顺手关门,溜达到甲板,踹了脚自己亲生父母。
他当逆子惯了,男孩没在意,仰脸看着他。
“我要去陆地。”
男孩只看他不吱声。
甘野强调:“最迟天亮给我答复,不让我去,天亮我就直接去死。”
他真是受够了这样无聊的日子。
男孩盯着他的衣袖。
【想上岸,杀了他。】
杀了白令,意味着亲手打破平衡,他必须把船上包括白令在内的其他三个海神全部杀掉,否则他绝不可能平安登陆。
烦躁堆积在甘野眉心,他压下躁动,不耐烦道:“你也没完了?”
男孩无动于衷。
他给了甘野太多自由,以至于他连本该做什么都忘了。
“先欠着。”
男孩依旧盯着他衣袖。
甘野烦躁的捏了捏拳,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直接走到船头操纵海船靠岸,约隐约现的咒文爬满他的手背。
清晨,海面上飘着浓浓雾气,岸边只剩虚影看不真切。
一声浑厚号角从远方悠悠传来。
常年在海上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型舰队在警告附近船只退散远离的声音。
现询从船舱钻出来,图章行紧随其后,齐齐望向远处。
“怎么了怎么了?”
侯文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跑出来,东张西望看来看去,最后走到甘野身边站定。
甘野冷着脸神色肃穆,不见半点平时的懒散,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过了一会他闭上眼睛:“别靠近我,念咒向前跑,跑到岸上为止。”
“什么?”侯文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找聂执吗?”
“找他干什么?”
甘野再睁眼时眸色褪去伪装,变成纯粹的蓝,像水洗过的天空,蓝的透澈。
“一个前男友罢了。”
你刚还想找他呢!
侯文弱弱问了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会死吗?”
甘野轻蔑一笑:“你再问一句,你就要死了。”
你跟聂执在一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侯文深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曾经他认知里那个懒散挑事,无理取闹爱逗人,还有点话痨戏精的粗神经海神纯纯就是个假货。
他不敢再问,架起法阵,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停下脚步一阵纠结。
走
还是不走?
这种临阵脱逃丢下人不管的事他真没干过。
但要陪甘野死在这,他又觉得不值当,也没这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