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有知觉,是一盆重盐水泼在身上,给他硬生生疼醒了。
甘野面色扭曲,咬牙切齿瞪着罪魁祸首还没收回的大木盆,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气的浑身发抖。
“聂执!”
不等他再骂,一口暖气渡了过来,刀刮逆鳞般疼痛立刻缓解,腰腹一重,对方膝盖死死抵住腹部。
已经不仅仅是提供能量。
逐渐加深的吻掠夺侵占口腔中每一寸领地,吮的发疼,舌尖重重压过齿根,仿佛要将他生吞入腹。
“你就是有病!”
分离间隙,甘野毫不客气的踹翻他,抖抖身上打湿的衣袍。
他其实非常讨厌浑身湿透的感觉,尤其全身是伤的现在,淋上海水,简直分分钟想死。
聂执把剩下的半桶水浇在自己脑袋上,抬脚压着他的小腿恨恨道:“他跑了。”
他身上还有大战后痕迹,半桶海水淋下,血水颜色冲淡,缓慢灼烧甲板,聂执完全不在意,看也没看。
“不过,他也落不到好。”
“等等,你就这么回来的?”
甘野把他拉起来,他身下那块甲板已然灼穿,赶紧扒在护栏往后看,深吸一口凉气。
远处蓝色海水被彻底污染,翻涌出不详黑色旋涡,远远看着还在不断蔓延吞噬附近干净海水。
聂执用两根手指钳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担心什么?”
“那是我的海域!”
甘野简直要疯,污染的海水都要他去善后,他不急谁急。
“该急的,是他们。”
聂执血液的污染力极强,治理不及时,早晚会流入那几个家伙原有海域,他们又视甘野领地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污染扩大。
手指拨开灰色衣袍领口,露出圆润后肩,唇瓣间利齿显露,聂执太了解他了,咬下前冷冷道:“我把白令困在那了。”
把同为大海孕育的海神困在污染区域,逼迫白令只能割破身体,取出血液净化聂执留下的污血。
甘野失血过多,有气无力靠在木制围栏上,尖牙破开皮肤汲取血管里少得可怜的那点血液,镇魔效果减弱压不住魔性,聂执尤嫌不够,在边上寸许挨着再度咬了下去。
鼻息喷在后颈,聂执的嗓音痛苦压抑,带着深深渴望:“甘野。”
他快压不住了。
“我没那么多血。”
甘野这么说,却没推开他。
借给他的能量可以无限,但甘野身上原装货就那么多,镇魔的血液也只有这么点,用一点少一点,补都没地儿补,只能自己慢慢恢复。
“快到灰塔了。”
随口安抚,垂眸落在修长手指上,右手覆盖在左手小指,眼也不眨直勾勾盯着看。
断骨声清脆。
濒临失控边缘的聂执动作停顿片刻,慢慢抬头,唇角血液缓缓流淌到下巴,涣散的瞳孔一震,嘴里塞进一小节硬物。
是甘野的小指头。
甘野硬生生掰下自己的一节小指喂给了他。
他已经没有血了,断指处渗出透明色液体,缓缓封住伤口,被他反手捂住,语气轻松:“我不想游回去。”
聂执没有说话。
甘野觉得耳后有点痒,正要偏头告诉聂执他的头发很碍事,听到一声清晰吞咽声,莫名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他知道聂执吞的是什么。
聂执也知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沉默蔓延在甲板上。
海员自从选择信仰聂执就缩成一团,一个字也不敢往外吭,大有做好准备,随时赴死的意味。
“哦。”聂执恢复正常,收起尖牙眸色也变回深黑色,声音听不出异常:“我也不想游回去。”
聂执一旦发狂,撕碎海船只在顷刻间。
连同甘野和船上的海员,也会受到他的疯狂攻击。
“再让我看一下。”
手上钳制住甘野后颈,两者额角相抵。
依旧是熟悉的景色,山风拂过前额,温热柔软的双唇相贴,此后记忆断层。
甘野也能同步看到记忆画面,很有些不耐:“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是谁攻击了他们。
甘野思考了两秒不到,打了个哈欠,能量消耗过度,他没什么精神,懒得动脑:“知道又怎么样?”
“白令说,是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