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锦程的内心咯噔一下,手上的袋子也掉到地上,他马上跑了过去。
“你快走!”知幸的瞳孔震颤着,转角那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仿佛踏在他们的心口,紧迫感越来越近。
“幸,我保护你!”尚锦程握着他的手,知幸却把他往远处推。
知幸逼自己冷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快走,然后联系凉平,我的手机放在客卧,让U先生帮忙清理,他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
“求你快走!”知幸的眼圈有些红,尚锦程心里一痛,明明刚才,这双眼睛还明亮的笑着,好像将世间的所有美好都收在其中。
而现在,这些美好都破碎了,其乐融融地一起吃饭的场景,仿佛是一场连开始都没开始,就破碎的美梦。
但是,他不走,只会给他留下更多的痛苦,尚锦程的拳头攥紧,他看着知幸的面影,一步步往后退去,终于,他转过身消失在了街口。
知幸重重呼出一口气,从袋子里捡出小票,塞在衣服里面。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常日里冷酷无情的脸。
转过街角,正对上前来的保镖,保镖们停下脚步,退到一边,远远的,池田三郎从停在凉平家门前的豪车前走过来,拓海跟在他的后面,有些苦涩的对知幸笑笑。
知幸也朝池田三郎走去,他的步履从容而坚定,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好像刚从家族企业参观回来一样。
“少爷,刚刚——”
“有什么急事值得池田先生亲自跑一趟。”知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冰冰的口气,让池田三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消失了。
刚刚他明明看见知幸提着什么出现,发现了他们立刻退回转角,现在再出来,手上的东西也没了。
他给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个保镖不动声色地退到其他保镖身后,然后不见了。
知幸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讽。
“少爷,昨晚到今天您——”
“池田,你的身份,有资格过问我的事吗?”他向他走近几步,目光居高临下,极具威慑力地盯着这个老管家,浑身压迫力让池田的话卡在嗓子里。
他顿了顿,然后脸上似乎露出一点喜色,他颇恭敬地低下头。
“我逾矩了,请少爷责罚。”
“自己去家族请罚,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池田的嘴角勾出淡淡的微笑,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知幸按了按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你的小动作,我不说,不代表我看不到。要不是凉平说,你所做都是为了家族着想,我倒是不介意换个管家。”
六道凉平?池田目光中不明的光闪过,知幸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车去了。
池田三郎对那些保镖示意,往轿车走。
一夜之间,少爷做事果决武断许多,已经有些家主风范了,难道有受六道凉平点拨?
六道家虽然中落,但好歹是旧贵族家族,六道凉平是个心思缜密之人,靠自己走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点拨少爷,算是做了件好事。或许只是看在和少爷三年的师生情谊,但如果起了攀附之心,就得看他够不够格了。
“少爷,老爷明天就要回来了。”
车子在前往林墅的路上,知幸睁开眼睛,看了池田三郎一眼。
“知道了,你们安排吧。”
知幸口气不冷不热地说。父亲这次回来虽然有些突然,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只不过这几天,剧组那边不得不请假了。
知幸看了眼拓海,拓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爷,老爷这次会和夫人一起回来,夫人对日本不太熟悉,需要少爷陪伴在侧。”
知幸目光中的狐疑一闪而过,他听说了,父亲这个新妻子是中国的企业家,应当也是一个有手腕和魄力的大人物。
这种人物,就算她不说,身边的人也会给她伺候的无微不至,哪需要他亲自去伺候。
“这是谁的意思?”
“听说是夫人特地要求的,老爷也准许了。”
知幸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原来如此,不管是好奇也好还是心怀鬼胎也好,她这个继母已经坐不住了。
“池田,你整理一份夫人的资料给我,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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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锦程一口气跑出了很远,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浮现刚才的场景,无数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都没有停下来。
他一口气跑到了望江边,在一个大理石椅子上坐了下来。
水杉树和小叶黄杨在身后荫蔽,脚下是江边的青石板路,眼前,大片的芦苇在水边摇曳生姿,水面澄澈,几片礁石露出水面,礁石上立着白羽水鸟,在愉快地嬉戏。
景色如此宜人,尚锦程的心里却很难受,他知道,幸离开了,回到了他的黑暗中去。
记得知幸的嘱咐,他拿出手机给六道凉平打了个电话。
刚挂了电话,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却是山下孝一来电。
“锦程君,你知道幸君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他请了整整半个月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