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禾珠宝总部,辉煌的欧式大理石建筑前,穿着得体正装的接待人员夹地毯两侧肃立。脸上贴着笑容的之藤经理点头哈腰,将两位贵客送出:
“青木先生,您太客气了,知幸少爷来星禾珠宝参观,介绍引导都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哪有什么辛苦一说呢。”
他边说边用眼睛偷瞟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
知幸身穿干净利落的黑色高级西装,轮廓完美的脸庞上,一双美丽但空洞的眼睛看向他。
刚才带他参观的过程中,这位少爷表现的都十分得体,显然已深谙生意场上的交往之道,不愧是青木家培养了二十年的继承人。
“受教。”知幸见他在打量自己,微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之藤激动的要命,握着那手就像抓住了财神爷,不对,这确实就是财神爷。
青木二介皱了皱眉,很快消失了,他对之藤露出商务微笑:“之藤经理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先走了。”
“慢走,慢走。”之藤松开知幸的手,将礼物硬塞给下人,点头哈腰的送他们上了车。
车上,知幸瞥了眼一边堆满的礼盒,眼中有冷光一闪而过。他把脸微微转向窗外,灰色的防窥玻璃映出他的面影。
他的脸是灰色的,外面的景色也是灰色的。建筑物飞速向后倒退,路上各种各样的面无表情人脸,匆匆的从他眼前经过,然后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已近傍晚,路边许多店铺亮起灯盏,昏黄的灯光照亮行人回家的路。
青木二介喝着茶,撇了自己侄子一眼。
“知幸,对于星禾珠宝的管理策略,你有什么想法?”
每次参观企业后,他都会来这么一通例行公事般的询问,知幸有转过头,看了自己二叔一眼。
他的脸和父亲很像,擅长伪装,精明于人情世故,还有一点共同之处,两个人都不喜欢他。
“没有。”
青木二介猛然蹙起眉头:“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没有。”
之藤也许是有丰富管理经验的,但可能只把他当只有花架子的纨绔子弟,根本不屑于和他介绍什么管理策略,那些珠宝值多少钱倒是介绍了不少。
但他和一般纨绔子弟不同的是,星禾珠宝是他家的产业,作为青木家的继承人,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这么应付他。
或许,有人并不想让他了解青木家企业的,所以提前授意过。
他看向青木二介那张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他的两个“没有”显然让他很不满。
“那是你没用心听!”青木二介冷哼一声。
他对知幸的怨气积压已久,又听他出言顶撞,青木二介的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
“不知道你和了凉平先生学了点什么,刚刚你的礼仪和莽夫有什么区别。”
“你是青木家族的继承人,你得时刻保持着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做错事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威胁。
知幸抿了抿唇,了解产业的这几天,这种情形一直在重复上演。
知幸逐渐弄明白一件事,他做的好不好不重要,青木二介只是想打压他而已。
为了维持青木家的地位,青木家的资产绝不能分割,也就是说,作为次子的青木二介以及他的儿子们没有分到哪怕一点家产。
家族利益至上,他也只是被家族利益裹挟着的工具,他理解青木二介为什么要打压他,但如果可以,他倒想把这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
“我知错了。”知幸不带什么情绪的说。
青木二介哑然了,就像把拳头砸在棉花上,更多的火也发不出来,只好从鼻子里喷出冷气:
“知错就好,凉平先生我会让大哥换掉。”
“……是。”
知幸目光微暗,原来是想动凉平。
目的达到,青木二介摸了摸知幸的头,这是每次训话之后应该表现出来的关怀,他的嘴角往上挤了挤。
“这才对,以后好好学,我会代替大哥时常督促你。”
知幸点点头,便又把目光移向窗外。
见他们结束了,家臣拓海出声道:“二老爷,今晚定哪个餐厅?”
青木二介看了眼手表:“不急,星禾娱乐最近在东都大学有个新项目,看完再定。对了,正好知幸也在东都上学,我去看看学校有没有给安排妥当。”
拓海看了知幸一眼: “是。”
轿车开至东都大学内部,青木二介接了个电话,然后向知幸指了指学校剧院:
“我有急事要处理,新项目在那里筹备,你自己先去熟悉。”
青木二介说完便把侄子丢下,火急火燎的走了。
“你们回林墅等我,我和拓海去就行。”
打发走其他保镖,知幸一伸手,拓海立刻给他递了消毒包装的手帕。
他在自己头顶胡乱擦了擦,虽然不知道这样是否会干净些,但起码心理上总比青木二介摸过要好得多。
头发被他擦的有些凌乱,风扬起他的发丝,毛茸茸的脑袋显得整个人温和了些。
拓海接过手帕,眼疾手快塞回了自己背着的大包里。
“拓海,这就丢了吧……”
拓海煞有介事地说:“少爷,那也太浪费了,你放心,我会消毒十次后收起来,不会再让他出现在少爷面前!”
知幸:……
他倒不担心拓海消毒后再给他用,只是有没有可能,消毒十次比直接丢还浪费。
不过看着拓海那双带着恳求的清亮的眼睛,知幸只能叹口气:“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