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尹宓?你们也配!”顾贝曼冷笑,“说什么我毁了一切,鄙人真是何德何能。就凭我是你女儿,就要替你们背这么大的锅?那你来,杀了我,来!”
尹宓刚巧打完电话回来,走廊里就听见顾贝曼的怒吼,小跑进病房劝架。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别、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她过来拉拉顾贝曼的胳膊,“别跟阿姨生气。”
顾贝曼甩开她的手,“还阿姨呢,有人恨不得你死。”
尹宓左右为难,“这、这。”
她转头看看顾贝曼,又看看韩晓梅。
韩晓梅一开始被她女儿镇住了。太久不接触对方的后果就是,她对顾贝曼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二岁那个心里不服气却只能囿于成年人的淫威而心里憋气的孩子。
她老是拿那时候的眼光看现在的人,忘了那孩子早就长得比她还高还壮,脚下的路比她走得更稳。
她没办法再像当年那样一手把她抓住,用暴力的方式让她低头。
孩子总是一眨眼就长大了,更何况不是放在眼下长大的孩子。
他们会很快地长成巨树,为自己托天。
“你、你,我是你妈!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韩晓梅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咬牙说出了这不是杀手锏的杀手锏。
顾贝曼低低地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的嗓子因为刚才一通吼有点哑,沙哑的声音磨砺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尹宓很担心她,整个人几乎攀在她身上凑过去看顾贝曼的脸,“没事吧,我看看。”
她用指尖轻轻托住顾贝曼的脸颊,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慢慢顺着脸颊轮廓往上爬。
韩晓梅在旁边看见她们亲密的样子,原本被顾贝曼镇住的怒火一下子又燃烧起来。她想,尹宓会被毁掉,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尹宓一定会被毁掉!
如果顾贝曼那边走不通,她还可以从尹宓下手。
韩晓梅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佛是为自己想到这么天才的办法而兴奋。
比起到时候为舆论拖累眼看参赛的机会从手里流失,不如她来做这个坏人,在这之前先斩断一切危害。
这种损失比及大众的唾骂与运动生涯的断送来说,可谓微不足道。而后面尹宓会受到的影响,不过是为了她好的一点阵痛。
韩晓梅点点头,显然对自己的理论很是满意。
“尹宓,你来。”她用温柔的语气喊。
尹宓虽然不像当年顾贝曼有个BGM当警铃,但天性内向的她修炼出对人情绪的敏锐。她在韩晓梅的呼唤声中打了个哆嗦,感觉肯定没有好事。
她望了望场上的情况。隔壁的病人和家属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顾父本来就躺在床上,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而争执的两方,顾贝曼和顾贝曼她妈,两头伤痕累累的狮子都在喘息,但眼神里传达着只要积蓄够了力量就会跳起来咬断对方脖子的恨意。
老天,不如给我一下让我晕过去算了。尹宓生平最怕人际关系四个字,现在倒好,她身边密密麻麻都写着这四个字,还是一触就要爆炸了的水平。
韩晓梅收起了不合时宜的微笑,但仍旧在呼唤她的名字,用一位长辈的语气示意她到另一边来。
而顾贝曼则更干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可以的,尹宓,她给自己加油打气,这事情再为难能有颁奖仪式给错了奖牌难吗?没关系,只要慢慢开口就行。
她也不是不能说点场面话,对吧。
尹宓歉意地朝韩晓梅笑笑,“阿姨,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谈,别打扰叔叔养病。”
被提及的男人终于等到有人给他架了参与话题台阶,吐出一个字,“别。”
他随之摆手拒绝,“我受不起你这话。”
顾贝曼扛着严重的头痛与耳鸣侵扰,眼神慢慢盯在了他的身上,谨防着他接下来会说的每一个字。
她和她妈好歹有互相僵持十几年的经验。可她父亲会怎么说怎么做,顾贝曼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
但凭那些年她从父亲身上听到过的BGM和冰场上的一些传闻,顾贝曼猜测他恐怕也没什么好话。
“尹小姐,我们家高攀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