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豆子分出来一半放进冰箱,另一半放入砂锅和大米一起慢慢熬着。
火苗颤动着吞噬着锅底,不多时就发出咕嘟的声音,因沸腾而满溢出的泡沫被一碗冷水挡了回去。
可有些事情终究是挡不住了。
—
跟徐盼聊完后的释榆没有丝毫胃口。
晚上那杯咖啡除了让他脑子更乱之外没起到任何作用,胃里空落落的,但心里却没有一点想进食的想法。
韩穆远的消息就在这时发了过来。
是一张照片,餐桌上摆着两碗豌豆饭,一盘牛肉、一盘鸡翅,还有一锅一看就煲了很久的山药猪脚汤。
都是释榆爱吃的。
想到韩穆远这两天的冷淡,释榆又开始摸不准他的想法了。
但可以确认的是,他非常讨厌被人忽冷忽热地对待,之前几次由于事出有因他都原谅了韩穆远,但这次……
他不想见他。
释榆手指点击屏幕,冷冷回了句:“我吃过了。”
对面没有回复。
无所谓,释榆摔掉拖鞋光脚踩在地上来回踱步,这是他很久之前就养成的习惯。
在心里冷静不下来时,用地板冰凉的温度让自己清醒起来。
从玄关走到客厅,再从客厅回到玄关,如此循环往复。
当他第二次走到玄关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懒得去猜测来人到底是谁,释榆顺手就打开了门。
一抬头,视线便与刚刚爬过楼梯却依旧满身清爽的韩穆远撞了个正着。
“上去吃饭。”
韩穆远态度自然地张口,态度亲昵仿佛这两天的冷淡并未存在过。
闻言释榆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想到韩穆远会亲自下来找他,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韩教授应当是一个非常尊重他人想法且有分寸感的人。
别人说不愿后他绝不强求的那种。
但这次……
“我吃过了。”释榆想着他可能是没看见自己的回复,重复了一遍回答。
“我知道,”韩穆远答:“陪我再吃一点。”
“这可是我撑着病体做的。”
“给个面子吧,释老师。”
—
进门闻到饭菜的香味,释榆的胃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空虚,嘴巴里疯狂分泌口水。
穿上专属的拖鞋,坐在他往常最爱坐的位置,对面的韩穆远吃相依旧是那样的优雅,且高效。
释榆还没吃几口,他已经添上了第二碗饭。
胃口之好,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
果然是在骗他。
许是察觉到了释榆狐疑的视线,韩穆远咽下一口牛肉:“怎么不吃?”
释榆放下筷子:“你真的生病了吗?”
“你看我像生病了吗?”韩穆远反问。
从进门开始释榆就在观察他,只觉得他除了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以外,其余的都和平常一样。
“不太像。”释榆试探着回答。
手里的筷子依旧没怎么动。
韩穆远已经添了两次饭,他碗里的米饭就刚挖出了一个小坑。
“我昏迷了两天。”
“发烧很严重,39度,床都起不来。”
“今天刚退烧。”
听到他怀疑的回答,韩穆远只是迟疑了一瞬,紧接着便说了这样一串话。
39度?人会烧傻的吧?
释榆目光掠过一丝惊讶,韩穆远却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释榆刚想礼节性问候他一下,韩穆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夹起块鸡翅放到释榆碗里转移了话题:“发烧的不是时候,那时候我实在起不来又怕传染你,不得已才放了你鸽子,今天这顿饭就当给你赔罪了。”
“不用……”释榆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前几天约好“赔他衣服”的事情。
反正自己也有其他的事情,不用陪他逛街他刚好乐得清闲。
但韩穆远如此郑重其事,他总不能说自己这段时间忙得根本就没时间去计较被放鸽子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庆幸吧……
“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生病刚好就喊他吃饭,释榆终究还是过意不去,问出了刚才酝酿了半天的关心。
韩穆远侧首:“烧已经退了,今晚再睡一觉就能完全好了。”
“那就好。”
眼睁睁看他足足吃了三碗饭又喝掉一碗汤,释榆对他的这句话深信不疑。
“你是在关心我吗?”
碗里放了半天的鸡翅终于得到宠幸,浓郁的酱汁裹挟着香嫩的鸡肉让释榆短暂抽离现实的时候,韩穆远冷不丁问了句。
“啊?”释榆嘴角挂着酱汁猛地抬头,鸡骨头还在嘴里咬着。
虽然他确实是在关心,但这话从韩穆远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
“可这两天你也没找我。”
“也没来吃饭。”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韩穆远喉结上下滚动,言语里隐隐透出些许失落:“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