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两世都未晓人事的她,终于隐约明白了什么。
然,江非晚倾慕之人不就是谢岐,若不是,那枚藏在床榻的玉佩又作何解释?
还是说,江非晚是被其他男人强行夺了清白?
谁?难道是萧梵。
萧梵要挟江非晚的把柄,莫非就是此事。
一个高门嫡女在闺中没了清白,当然不敢让旁人知晓。
可这只是她的猜想,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得而知。
撑在地面的手指缓缓收紧,口腔内软肉咬的生痛。
她一直自认有些小聪明,妄想凭借这点聪明改变三年后的悲剧,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京城这些人精眼中,根本不够看。
可晋林军日后是谢岐的,三年后被乱箭射死的也是他谢岐,凭什么她来救他,却要被他不断羞辱。
是以,为何不将问题抛给他,比起身在后宅的她,明明他才更有能力不让惨剧发生。
“江非晚。”
谢岐睨着坐在地上发愣的女人,可怜兮兮的模样似是生无可恋,让他越看越火大。
“假名册交给萧梵,然后好好在府中呆着。”
话落,他起身,提步欲走。
徒然,黑色绣金云纹袍角被抓住,他垂眸,正对上女人已冷静下来的明眸。
”大人且慢。”
黎晚拉住他的衣角用力一拽,借力站起来,与他相对而立。
谢谢岐居高临下睨着她,明明方才像个委屈无助的兔子,却转瞬干了眼睛。
瞧这跃跃欲试的模样,估计又要执行萧諴给她的命令,想从他这儿打探些什么。
还真是情深似海。
“谢大人。”
黎晚思付好办法,仰头看他眼里愈发深沉的戾气,怕他又想到什么,赶在他发疯前开口。
“你可知我为何宁愿做妾都要嫁给你。”
谢岐略略眯眼看她,似说,废话……话。
腰腹蓦然被圈住,女人柔软温热的身体贴住他的,那股淡淡花香充盈了整个怀抱。
冰凉白皙的脸颊靠在他坚硬的胸膛,声调是从来没有过的娇气。
“嫁与你,不止是为了救我父亲,也不止是因四皇子的威胁,而是……”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眼眸蜷蜷,“言谨,你可知,我倾慕你许久。”
话落,谢岐眼眸微凝,没有言语,只任由她靠着自己。
黎晚声音低哑,“可我配不上你,我……被歹人毁了清白,我连给你做妾都不配。”
“然而我又不甘心,我偶然得知你以后会遇大劫,更放心不下,这才顺着四皇子和我父亲的事,私心进了侯府。”
“大人,你厌恶我,羞辱我,我不怪你,但那大劫事关晋林军将士与你的性命,你一定要信我。”
“歹人?”谢岐声音沉沉,“谁?”
黎晚一怔,暗道他为何总抓不到重点,现在说的是晋林军大劫的事,他为何又扯到她身上。
幸好她看过几本话本子,少顷,便编出说辞。
“我不知道,数月前,我被人骗出府,不知中了何药,醒来就发现,发现……”
她低头,装作心痛难忍。
“大人,你不要再问这件事了,等帮你度过大劫,我就自请下堂,您便可另娶别家清白女子。”
黎晚说完等了片刻,没听到谢岐答话,她抬眸看去,正与他看她的眸子相触。
他狭长好看的瑞凤眼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
她轻唤一声,口中呼出的气息洒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少顷,他后退一步推开她,转身离去。
黎晚看着他的背影,瘫坐到圈椅上,可惜受了这么气,却还没说晋林军大劫事。
她在心中哀嚎:狗男人,太难应对了!
回到映月居,秀禾和秀珠已将早膳备好。
“姑娘,您怎去了这么久,滚鱼粥都重新热了一遍。”
黎晚方才又哭又装的,早就饥肠辘辘,这会儿闻到喷香的滚鱼粥耦,再加上几道色泽鲜亮的清炒小菜,顿觉食味大开。
曲膝刚要坐下吃粥,徒然膝盖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姑娘,你怎么了?”秀珠紧张询问。
黎晚摆手说无碍,秀禾强行掀开百褶裙摆,拉高里裤。
“姑爷又打您了。”秀珠惊叫。
黎晚低头,看到右侧膝盖乌青一片,应是那会儿摔到地上磕碰的。
“没事,莫要大惊小怪。”
黎晚从小在村里田间摔碰惯了,这点小伤司空见惯,遂毫不在意的大口喝起鲜美的鱼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