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笑得合不拢嘴,心想今天什么好日子,平时冷若冰霜的美人也主动投怀送抱,转着钥匙圈嘻嘻哈哈走过去:“怎么,想陪哥哥一起玩?”
屠画锦伸出栅栏勾勾手指,笑容甜的滴蜜:“哥哥愿意让我陪嘛?”
“愿意,当然愿意。”狱卒已经被屠画锦美色迷得找不到北,盯着白玉似的小手轻飘飘地抓过去。
突然狱卒惨叫一声,袭击来的太突然,没反应过来背部已磕在栅栏上,右手手腕被稻草编的粗绳牢牢困住反剪栅栏之间。
屠画锦编的稻草绳极其坚固耐用,她使出全身力气抓着绳索连转一百八度差点把人整条胳膊卸下来,狱卒疼的脸色发白另一只手在空中乱舞,“哎哟,放手!贱货快放手、手要断了!”
储甜儿身边的两个狱卒立刻松开,跑过来紧急拾起甩飞的钥匙圈,边开门骂道:“活腻了吗胆敢袭击官差!老子这就宰了你!”
另一个大喊:“来人呐,有人袭击官差!”
屠画锦不惧牢房轰动,扬眉又加转了一圈,只听见骨头嘎嘣一声响,在众人面前恶狠狠道:“你们都听着,反正我现在一身腥不怕染人一身臊。你们再欺负人,公堂上我就咬定你们也通倭,是内应。御史大人大老远来一趟正想攒功绩,巴不得内贼抓的越多越好,你们想安安稳稳继续当差爷,还是当功劳簿上的一串数字,自己选!”
狱卒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没了歪心思,向姑奶奶认罪求饶。
储甜儿漱漱留下眼泪,怔怔望着屠画锦,嘴唇翕张哆嗦,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屠画锦看了惊魂未定的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转回身子又像往常一样沉默编绳。
她之所以出手纯粹看不惯当面欺负女人。即使她不怎么喜欢嚣张粗俗的储甜儿,也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受辱。
自从被屠画锦收拾了一顿后,狱卒老实了很多,储甜儿吃了一次亏后也低调了不少,终于还屠画锦久违的清静。
但提审只剩一天,入狱后的她一直没收到外界任何音讯,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在她心烦之时,薛姿衡带着一篮食物细软突然出现了。
屠画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入狱这么久,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来探她竟然是薛姿衡。
一般朝廷钦犯的监牢没人敢探,对门的储甜儿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扒过来看。
屠画锦急忙背后用手捋脏乱的头发,顾不得失礼吐出口水擦掉脸上的灰痕。
她关进牢房后没过多久脏得跟储甜儿一样,但她宁愿薛姿衡不来,也不要以这副邋遢的模样见她。
薛姿衡小碎步飞到门槛前握住栅栏,眉头微蹙:“别管这些虚礼了,我只能进来只够说一句话,咱们之间不用见外。”
屠画锦难堪地挪到门槛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过去她在薛姿衡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管事,如今让属下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心里像吞了刀片似的难受。
“我、阿花、还有小詹我们三个凑了点钱才进来的,最近风声紧,赶着提审前最后一天才放我进来,他们肯定是怕错过这趟没钱赚了。”薛姿衡见到屠画锦落魄憔悴心疼不已,安慰她道,“你别担心,我们找的人很可靠,听说以前就是死囚也能买出来呢。”
屠画锦眼神飞过一丝闪光。
她定了定,羞恼不安渐渐被薛姿衡难得温柔抚平,心里感觉温温的:“真好,没白疼他们两个一场。对了……”
屠画锦顿了一下,轻声问道:“巡抚府那边有消息吗?”
薛姿衡微微愣了一下,连忙转身翻开篮子道:“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干净的碗筷,还有帕子水粉,明天干干净净地上堂。我们三也会在门口等着你,别怕。”
屠画锦咬了一下下唇,黛眉轻皱,小声道:“所以没有是吗。”
薛姿衡没接话,端出一个扣着盘子的青瓷小碗递到她面前,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糖醋小排,你快尝尝。关了这么多天你都瘦了。”
屠画锦目光放空,关在牢房的日日夜夜,她抱脚仰望天空时也曾小小的期待过有天巡抚府的人会从天而降冲进地牢带她走。
不过既然没有,她很快接受了事实。
她毕竟只是个无名小女官,还没做出任何功绩,凭什么让巡抚大人一再迁就自己。
她一直秉承着一个信念,只要她安全熬过去,撑到评选结束,她就能带着赚的大把银子骄傲地让李逸霖看清楚自己的才能。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这次牢狱她也不知薛姿衡、阿花和小詹都对自己情真意切,人生有一个生死之交不容易,何况她有三个。
她生性就是如此乐观。
“谢谢阿衡!”屠画锦甜甜笑道,伸手接过小碗。
“阿衡?”薛姿衡略微有些意外,她一向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亲近,突然上司对自己撒娇,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微笑着掀开盖子,“你还喜欢吃什么我都会做。除了织锦,我最爱的就是做菜了。”
“吃得真香呀。”一声尖酸讽刺的女中音突然在牢里响起,屠画锦薛姿衡警觉望去,内外狱卒一起低头敬礼。
梁秀英披着孔雀翎大氅皮笑肉不笑地踱来。